这哪里是一句问询,根本就是一句自弃之言,几乎等同于“为何不让我一死了之”。
水镜不知他这三日究竟都想了些什么,以至于非但没有任何好转,还说出如此绝望之言。
水镜又气又急,气的是早知如此就不该给他这三天时间放任他在此胡思乱想,急的是不知究竟要如何才能将他从这万念俱灰的泥沼之中拖拽出来。
见水镜迟迟未有应答,解无移喉结微微动了动,像是偏执于此一般再次追问了一遍:“师父为何要救我。”
水镜眼看这问题竟是无法回避,深吸了口气,硬是寻了个理由道:“我先前欺瞒于你,自觉亏欠,见你陷于危难,叫我如何能袖手旁观?”
说完这句话,水镜认真觑着解无移的神色,脑中预想了无数种他可能会有的反应,却未料到解无移竟是惨然轻笑了一声,闭眼疲惫道:“师父一向睿智,怎会连那般拙劣的谎话也相信?”
水镜稍稍一怔,便听解无移闭眼继续道:“我自安虞关奉诏回京第二年,父皇便已将称病之事和盘托出,师父瞒我是为免我为难,我心知肚明。至于那本新律,自我将它拿到朝堂之上主张变法时起,它便早已不再是个秘密,诸国国主手中恐怕早就已经人手一本。”
解无移的声音嘶哑的像是被砂纸磨过,水镜几乎无心去听他都说了些什么,所有注意力都被这声音攥着,只想让他闭口休息莫要再劳神多言。
可偏偏解无移不肯罢休,仍旧兀自道:“所谓‘欺瞒’不过是我为赶走师父找的借口罢了,师父从来都不曾亏欠于我,不仅不曾亏欠,还对我恩重如山,只是此恩今生今世恐已难偿……”
“闭嘴!”水镜眉心一跳,匆忙将他这临终遗言般的丧气话打断。
解无移果然如他所愿不再多言,却是抓起一旁的骨剑艰难撑地起身,拖着麻木的双腿向通往谷外的方向走去。
水镜吃了一惊,拉住他道:“你要去哪?”
解无移木然道:“回宫。”
“回宫作甚?”水镜蹙眉问道,此时虞都中到处都是大銮兵士,别说是宫里,哪怕是这山外都说不定能碰上几个。
解无移看也不看他,目视前方冷冷道:“报仇。”
水镜心中一紧,不由急道:“你这样回宫,是去报仇还是去送死?”
解无移此举令他蓦地想起了当年明知国主已然归降却还执意要前去厮杀的霍绝。只是当时面对霍绝,水镜还可用霍家军的性命为筹码劝他悬崖勒马保全实力,可如今的解无移父母身死,国破家亡,他竟是丝毫找不出任何能够令他心生羁绊的人事来。
解无移听了他的质问,却是完全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挣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水镜忍无可忍,情急之下咬牙跟上前去,抬手一记手刀落在他颈后,直接将他劈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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