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如何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情,如此一来郁郁不得已,竟在江祁成亲当日撒手而去,死不瞑目。
哪怕是这样,江家族亲还是劝他先迎亲。
江祁已经有些忘了母亲去世的那个夜晚,烧掉祠堂的那把火是从哪儿开始点的了。他撕烂了身上的喜服,将它丢在祠堂里一并烧了个干净。带着母亲留给他的家仆吴伯,以及母亲的遗体离开了江家,而舒含玉早被他药晕了丢在房里。
江祁就这样消失了。
从曾经最瞧不起的商人开始做起,从管账的一步步走到“江公子”,江祁只用了四年。他假借吴青的身份吞并了河州江家的大半家产,在得知舒含玉如愿成了那人的妾侍后更是斥重金买了几个瘦马。
然后便是只闻新人笑,舒含玉失宠。瘦马们知道他的手段,只能依着他的话用鹿血这类壮阳壮兴的东西掏空了那个王公子。
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人,注定是弃子。
但这还不够,江祁使了些手段,找了几个无赖东西去引他赌。一次又一次,终于王公子被逐出家门,连带着舒含玉。
舒家又怎会要这样的累赘?
两人相看相厌还不够消他心头恨意。
江祁便在这时“偶遇”了舒含玉,几句温柔软语,几袋子鼓鼓的“心意”就够了。接下来更简单了,舒含玉想舍了王公子,江祁便约她到客栈,一番设计让这对怨侣提刀相见。
江祁看得好笑,甚至道:“你若赢了我便纳了你。”
一个女郎对上一个被掏空了身子的郎君,要赢也是不容易的。所谓王公子倒地呕血之时,官兵正好也到了。
舒含玉终于醒悟过来怒骂江祁,引得一条街上的人看过来。
江祁便在这时走向了他父亲。
江家也在这时知道了该怎样才能活下去。
“我忘了,江家已没有祠堂了。”
“说起来,人不能忘本。祠堂是我烧的,自然我来立。”
“但我瞧着,这间屋子摆阿娘一人的牌位便够了。江盛,你说是与不是?”
“是。”
...
江祁被香灰烫了手,收回思绪来。
身旁一应人等皆低着头,祠堂倒是收拾得整洁干净,依然只有母亲的牌位。
江祁上好了香,俯身叩拜后才走了出去。
“吴青。”
吴青应声上前:“郎君,即刻启程?”
江祁点头,瞥了一眼跪在祠堂里的江氏族人,无声地笑笑。
当真是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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