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病得还不够明显?
还是……?
江祁冷了脸,脚下步子飞快。
真真没心肝。
文椒其实是想问他好些没有的,但想到下午跟吴伯那一番话,话到嘴边愣是咽了回去。
还真是聊出心理阴影来了。
文椒想到搬家那一日的午间,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江祁草草用过饭,及至院中见文娇娇还在那处坐着,满心的火气到底消散些许。
他走过去也坐下来,并不提自己的事情,只先问她:“住得还好?”
文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点头道:“挺好的。什么事这样急非要赶着回来?”又觉得这句话越界了些,补充道:“吴伯念叨了你半天,只道是不吃药难受了也是你该受着的。”
江祁蹙眉:“很苦。”
她果真看过来,面上也是带着笑的,打趣着他:“你也怕苦?我还当你是什么也不怕的。”
江祁抿着唇,半响才低声道:“怕的。”
文椒直觉有些尴尬,磕巴道:“嗯,人都有怕的东西,正常的。”
江祁敏锐察觉出来气氛不对,转了话头道:“也不是有什么要紧事非得赶着回来。”
文椒看向他,很是不解:那你紧赶慢赶赶出病来是为什么?
江祁看她一眼:“罢了。”
文椒打量他几眼后才点点头,又提了一嘴:“良药苦口利于病,该吃吃,吃点蜜饯解解就是了。”
江祁对此人的迟钝再次有了新的认知,一口气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直又冷了脸,恨不能将她好好拷问一番:多问一句是能累死那张嘴了?
好不容易静下心神来,江祁决定不再拿这件事做什么文章,待他思绪清晰些再谈。
“晓得了。”
“做什么去?”
江祁回过头看她:“不是你叫我吃药?”
文椒觉得这句话有点怪异,但好像自己方才那句话也就是这个意思,便点点头:“哦。”
“吴伯不晓得你什么时候回,没给你热呢,你会生火罢?”
吴青可是早就出去了,江祁又一贯是个不爱人多的,早遣了侍婢下去。
江祁定定地看着她,薄唇微启:“不会。”
他反应极快,又问道:“你会罢?”
文椒直到坐到腿都酸麻了才想起来自己是不是又犯了失心疯。
也不知吴伯这是带他们两个去哪儿走了?
若不是庆州治安良好,她这会儿就要去报官了。
文椒侧头,幽怨地看向窗边的某人:“江祁,你连看火也不会?”
江祁放下书册,敛了笑道:“娇娇聪慧,确实不会。”
且他惯会装相,又一脸愧疚地看向她:“可是累了?不如等吴伯回罢?”
笑话。
吴伯早让他叫了吴青出去带着玩了。
江祁适时咳嗽几声,因他确实染了风寒,听上去倒真有些骇人。
文椒叹一口气,到底不再说话,对着那煎药的炉子慢慢晃着手。
她一放空就回顾起方才的话来。
这一句娇娇倒是跟从前的故意怄她的不同。
哪里不同却也说不上来。
文椒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昏黄烛光也跟着微微摇晃。
江祁又捧了书要看,却是遮着大半边脸去瞧她。
极美。
却不止是因着皮相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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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青很快回来,寻到厨房抱歉道:“文小姐,阿爹带着昭昭两个玩了一晚上,这会儿累得要歇下了,东院的东西也没动,不如今晚将就一晚吧?”
文椒直觉跟江祁有关,立时看向江祁。
江祁皱眉:“怎么玩得这样晚?”
又对上文娇娇的目光道:“我来罢,若是不方便,让吴青送你。”
文椒思忖片刻,到底还是摇头道:“算了,晚些我自个儿回去,明儿一早我再来接就是。”
江祁也点头:“不必,我让人带着去就是,就回去了?”
文椒点点头:“也快好了,你自倒在碗里就是。”
江祁便让吴青先去外头等着。
文椒洗过手,见江祁对着那一碗东西皱眉,忍不住笑:“凉了更难喝。”
“让人寻些蜜饯给你配着吃罢。”
江祁摇头,站起身来:“我送你。回来再喝。”
文椒用“我懂得”的眼神瞄一眼江祁。
江祁略落后她两步,望着她背影,及行至院中桃树时出声道:“文娇娇。”
文椒转头看他。
江祁抿出个笑来:“回府瞧见你时,我很欢喜。”
“多谢你。”
月色正好。
文椒也笑:“这样啊……”
尾音绵长,江祁莫名被这一句勾得心痒痒。
“所以赶着回来是为了什么?”
江祁愣住。
半响后。
“为了见你。”
“这样啊。”
文椒没能在他眼里找到些戏谑耍弄之类的神色,转过身挥了挥手:“记得吃药,煎了很久的。”
文椒上了车闭着眼睛歇息片刻。
话说一半留一半,江祁不就是想让她问么。
若不是吴伯回来得实在太晚,她也不会惊觉这套路的熟悉。
若不是最后那一瞬间的愣神和肃然,文椒估计要往他脸上打几个耳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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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祁对着那碗药静默许久,到底还是一饮而尽。
原来不是迟钝也不是蠢笨,是戒心强啊。
但这一次,文娇娇没法骗她自己了罢。
不能从自己身上入手,那就只能换个法子了。
为什么哭来着?
愧对卫戎。
那就对上卫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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