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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珂趁老邓张嘴的一瞬就一撑几案站起来,唰的往后面一蹿。在邓守礼这句话说完前,五个台阶直接蹦了下去,闪现在班宝镜面前,还往身后一指,“没事找你,你装的严肃点。”
班宝镜还没来得及说话,酒盏就碎了咔嚓一声。
邓守礼也是惨,点有点寸,酒盏是成功拍碎了,啪嚓一声,目标没中。
碎片和酒左右各崩了侧头要跟萧珂说话的郑瑜一脸跟不巧正好闻声转头的霍仲雪一脸。
郑瑜木然抹脸,脸色铁青。
老霍哎了一声。
班姑娘实在是忍不住,笑出来了。
就这个插曲,给了王焰时间,让他把张道元捂着嘴扯回来了。
这一打岔谁都说不下去了,这事算告一段落。
结果萧珂又来了句,声音还不算小,因为他坐荣宓对面。将兵者一般都看不出来喜怒哀乐,也不知道他生气没生气,说话还是那个调调,“今天可真是个黄道吉日,够跌宕起伏的。”
“怎么一出一出的没完没了。”荣宓没好气地说,坐下来时候动作幅度特别大,镂空金花枝冠步摇叮当。
萧珂让宫女换菜换碟子,接着开始嘴瓢,“我是谁,我在哪,我又该干什么。”
荣宜这口酒是咽不下去了。
“谷雨你搬着个什么玩意?”荣宓皱眉,不知为何迷之东北腔。
“回小姐,筝。”谷雨回答。
荣宪坐下来后整个场合很快就安静的可怕,只听铃铛作响。
说话这功夫,荣宓跟荣宪眉来眼去二三回合后,谷雨话还没说完,荣宓就扬声说,“此舞精妙绝伦,但无音律相伴有些可惜,愿为诸位弹琴助兴,取我筝来。”
等宫女抱着筝走过来,荣宓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嘴瓢了。
她瞪了谷雨一眼。
她长于琵琶,筝能弹,但一般。
荣宪把酒杯一放,扶额,三人眼瞪眼,随后萧珂对宫女说,“给我找把凤颈琵琶。”
“刚说话的那个到底是男还是女?”谢和柔听见要琵琶,便低声问玉蘅。
“坐在那列上首的几个里只有荣宪是女子。”玉蘅道。
但会弹琵琶的男子确实挺少见的,会个琴箫都正常,会别的都不怎么正常。
荣宓手触弦,转手趁玉箫转圈舞袖摇指,卡上玉箫自己摇晃出来的节拍。
玉箫听见音律,暗地里也有了争强好胜之心,干脆随心所欲,自由发挥,她想起自己从前在桃林练舞时情景,心境一变,动作时快时慢。
她想到了鹤,想到了孔雀,想到了秋日的雁。
春桃,夏荷,秋菊,冬梅。
山林四季分明,春天白雪嫩芽,夏季枝繁叶茂,秋季层林尽染,冬季霜雪挂枝。
动作大开大合,不再刻意苛求每一个动作到位,每一个眼神,而追求写意。
非舞,无律,无韵,单纯就是心意。
荣宪脸上的笑有点要挂不住,虽然音乐跟舞蹈是卡上了的,但她听出来是硬卡,每一律起承转折都伴随着无穷无尽的摇指和轮指,全靠摇指和轮指卡拍。
此时荣宓突然手拢弦,停律,望向萧珂,两人同时站起,将乐器抛向对方,不过一瞬,荣宓揽住琵琶,萧珂起弦。
皇帝就看眼前唰的两个凶器横飞,略微向后一靠。
荣宓四弦一声,如同裂帛,此刻,音律不再依附舞蹈存在,不再是因为一个动作快慢随便加摇指,而是在玉箫一个动作切换到另一个动作时突然成了完整曲子。
玉箫如同大梦初醒,此时,乐曲惊梦。
琵琶主调,筝随即跟上,但并非合奏楚声,而是另起一调,循环辅韵,两乐器调高低快慢不同,但混在一起竟极为协调,要不是间或有摇指拨弦的混入以求曲同质在懂行的人面前暴露出是头一次合曲,外人听来当真如同合过几百次一般。
然而,琵琶炫技,力求技惊全场,筝在划水,本应每调每转折依次递进,但筝始终在循环第一调,靠技艺和琵琶的惊艳掩盖过去了。
玉箫凝神静听,知道这是国手,不管弹的认真不认真,都收了轻视之心,此时她心境已经不是山水写意,而是恍惚置身沙场,四面楚声,兵戈骤起,琵琶似虞姬低诉,筝声似金戈,飞扬,似汉军埋伏,一楚一汉,两者合为一个整体,令她不忍心破坏,不由得跟上音律。
曲罢,舞蹈终了。
玉箫收束水袖,行礼,从台上退下。
南朝跟来的都是世家子弟,三代官宦便拼风雅,内行看得出内行,便也不再提礼仪雅乐之事,只是开始纯粹的劝酒助兴。
荣宪举杯,道,“你这是虞姬犹把楚声唱,还是大风起兮云飞扬?”
“看天意。”萧珂也举杯。
歌舞重启,琵琶声悠悠,荣宜觉得自己药丸,本以为要挨荣宪尖牙利齿一顿损,不料荣宪坐了不到一炷香就给了萧珂一个眼神,那两个一起退了。
往身边一看,好嘛,荣宓在吃。
“这什么情况?”荣宜问。
荣宓绝了回家吃饭的心思,意兴阑珊的拿筷子挑几柱子菜,宫里的菜已经有了些改进,好赖试毒的时候是在锅里试,而不是装盘以后再说,但一顿饭吃上两个时辰,早就凉了,她吃了一口水晶鸡,发现鸡汤已经成了冻,就把筷子一丢,“别提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们这是一出,刚还有一出,不知道是不是约好了的,都凑到一起了。”
“啊?”荣宜尬笑,“看来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又问,“你们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记得从荣宓家到宫里骑马也得半刻钟。
“呸。”荣宓将另一出倒霉事娓娓道来。“别提了,五千两银子的惨案。”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要是单纯看只发生论什么,省略去前情和细节
玉箫还是很玛丽苏的!
跳个舞实际上当家做主的一把手给吸引回来了,一把手的姐姐跟一品大员给弹伴奏。
12、同时
时间回到开宴之前。
这是一个五千三百四十二两银子造成的惨剧。
荣宪下个月出京至滨海练兵,京中留郑雍容压阵,虽明面上对郑瑜等文官说辞是南征,实则武官心知肚明。
待到冬日长江风平浪静,王相必乘胜北伐。
立后不过是给南朝部分鸽派世家一个拖延王玄调兵遣将进度的借口。
最多只能从秋天拖到冬天。
萧珂十天后就动身入川,将白帝城一代军队调入益州,他不打算用益州军队,故来回换防产生了若干手续。
加上荣宪硬塞了自己手里的两个将跟着同去,班宝镜她爹班岚和辽东卫副指挥使长孙优。
萧珂惯例挂帅不配副将,结果朝里又是一场口水仗。
一笔笔人员更替,前后一个多月,直到昨晚,所有人事调动才算结束。
散会的时候已经子时了,离早朝时间不远,大家决定就在衙门里休息一下,呆着没事荣宪主张对账。
她当年就靠账面功夫起的家,从凡是她沾手的流水银子里抽钱,养起来的自己嫡系部曲。这也导致荣真当时下不来台,不得不说她是守灶女,荣家家主,日后姐妹若有子女直接过继,奠定了当年大局。
所以她深知账本游戏,故账从一年一对变成两个月一报。
萧珂把账本拿过来的时候顺口说了句,“有邓时晴送上来的折子吗?”
“哈?”郑雍容寻思了一下,“莫得他的。”
邓时晴是晋阳太守,景国公世子,景国公一脉是先皇嫡系,故她跟老邓和小邓都不熟,就多问了句,“为什么会有他的折子?”
“他做账平了五千三百四十二两银子的空,我发函问他干什么用了。”萧珂就跟韩楚君说,“后天就满十五天了,邓时晴又在京里述职,他装死吗?景国公府再不给补,你就直接去大理寺找阿沈拿封条他家的铺子挑一个封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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