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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宓被那一声姐叫的浑身一酥,看荣宪行动不便,看不过去搭了把手。

荣宓招呼丫鬟拿镜子进来。

这一会儿功夫,荣宪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字画,两幅行楷里挂着一幅丽人行乐图,是萧溱画的,落印,题字吾妻子佩,“你娘当年祸害了多少燕京儿郎。”

荣宓坦言,“女中豪杰当如是也。”

“行。我收回咱爹就是个只会拿孩子出气地窝囊废的那句话。至少他还娶到了你娘,更没本事的直接找个好拿捏、无依无靠且长得像的。”

“不,他是窝囊废,他只敢拿二娘和你做筏子,像我这样硬气点,他就没招了。”

“跳墙跑,过半个月再回来他也一样没招。”荣宪自曝黑历史。荣真一动家法和军、棍,她就立马跳墙,要么跑去郑瑜家,要么直奔霍仲雪家。

侍女把镜子搬来,屋里有人,两人就没再说别的。

这衣服荣宪穿着有一点大,临时束了腰带,站在镜前,她理了一下足两米长的裙摆拖尾,看着裙子外对襟罩袍边缘镶的一圈真金打得镂空龙凤呈祥,难怪这衣服很沉,“……这就是件衣服。”

如果她想,能做一件比这还过分的。

“对,说到底,这是件衣服。”荣宓挥退侍女,掀开第二个托盘上面的纱。

是五卷竹简。

荣宪打开,竹简上的字虽然不像隶书,也不像简字,但勉强能认。才将最上面的竹简展开,就不自觉的眉一挑。

不是萧珞的字迹。

卷三,论自由……民与国运息息相关,如闭塞视听,若盲目于惊涛骇浪间行舟……而今因言获罪,人人自危……

她赶紧放下,拿起另一卷。

卷一,论民主。诸民,国之本,国之主。无民,则无国。国,非一家天下。皇,当由诸民选之,贯彻民之所求,言民之心声……

荣宪都没往下看,直接把竹简丢在托盘里,仿佛那竹简灼手一般,“这哪里来的?”

这文字都不是这里的文字,肯定不是荣宓写的。

“杨雪奴你记得吗?鸾娘的那个朋友,她带来的,共二十卷。”

“若她是作者,那她就是个祭品。”荣宪说,“若这对她来说,这和清君侧这三个字一样。有天时,一方雄主。无天时,一个笑话。你到底……是喜欢了一个什么玩意……”她喃喃说,随后也不开玩笑了,沉下脸,正色问,“杨雪奴查无此人?”

“对。”

“只有这一份?”

“竹简的只有这一份。我帮忙抄过几分留存,现在在库里,鸾娘当时还让逐月拿整整一板玉,刻了一份。”荣宓说,“你看不开,我懂的,竹简的这个你就烧了吧,就当只有这一份。”

荣宪突然笑了起来,但很快笑容褪去,只是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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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羡仙这人果然言而有信,第二天下午给荣宜放假,虽然老萧仍然扛着包来了,但关上门后就打开窗户,“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窗外海棠正盛。

荣宜气不打一出来,“你以为我家穷的连个丫鬟都没有吗?”

“我看才子佳人小说里都这么写的,走窗户。”萧羡仙还张望了一下,好像没什么人。

荣宜一拍桌,“才子佳人小说作者爹娘都不一定是个县令。你可别看七品官小,那可是个官,你芝兰玉树叫的再好听,也是白板一个。还走窗户,近身伺候我的丫鬟就二十多。”她压低声,“我要翘课的意思是你今天下午说你有事不来!”

萧羡仙瞪着一双无辜的杏眼,哦哦哦了半天,一捂肚子,抓着荣宜,“我肚子疼,二娘,你的骨肉要保不住了。”

荣宜抓起桌上茶盏,就砸过去,“你是给我怀了个猫吗?”

“三只呢。”

荣宜翻了个白眼,真的走了。

她晚上用糊窗户剩下的流光纱做了几朵海棠绢花,又拿鸡翅木削了做成花的枝条,一个时辰就组了一个以假乱真的盆景。

这还是在谢家被逼出来的。

——拜南北方歧视链所赐。

北朝世家:我们祖上是刺史,你们在南方是客居西楚,没有南迁时末流泥腿子。

南朝世家:我们有底蕴,我们是文化人,你们才是泥腿子莽夫。

荣宜作为首个出降南朝世家的郡主,每天的任务就是两个:一鸣惊人和装逼。

这个事情上只能靠荣宜自己,不管是荣宪还是荣宓都帮不上忙。

人情来往,荣宪这边自有幕僚负责。

荣宓垄断马匹牧草买卖与议价,萧珂卡了整条丝路,这俩财大气粗一概银票交兑。

撑起荣家风评的任务就落在她的肩上。

于是她绞尽脑汁,设计了无数衣裙,仿真花,盆景,香料,妆容,为了设计首饰还专门学了画图。

技多不压身,现在也算有了用途。

荣宜又来了别苑。

玉箫面上仍是十分冷淡,但实际上她也在算计,荣宜到底会什么时候再来,什么时候咬勾,和荣宜之间的感情要进展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荣宜去开口。

她这几天每天早上起来就化妆打扮,一弄一上午,惹得谢和柔都问,“你打扮的这么漂亮,给谁看?”

玉箫呸了她一句,“万一朝生夕死?”

谢和柔就沉默了。也坐在她身侧开始打扮。

宫女心里都嘀咕,这两个南朝女莫不是疯了,这么天天化妆打扮,打扮好了也不出去,也不托她们传话给别人,仿佛就打扮好了给自己看。

玉箫今天特意穿的素色上袄和马面裙,裙子上用银线绣了一朵重瓣菊,上袄外笼银纱大袖衫,仿汉妆戴玉花冠,两侧浅蓝色点翠喜鹊登枝步瑶,发髻上横了一个镶着多个珍珠的芍药花发饰。

王谢子弟都喜欢穿白衣,都是为了要想俏,一身孝,但又不敢穿纯粹的白裳,出行时都会罩一件银色或浅金色纱袍。

虽然世家人自己心里有数,实际上是因大部分王谢子弟均未出官,无品阶,无官衣,是为,白身,故穿白衣。

北朝好像很喜欢穿曲裾,荣宜今天是一身二折天水碧曲裾,曲裾上笼月光纱,浅绿色下裳,腰佩翡翠,笑的时候脸上还有酒窝。

荣宜捧着新盆景,“海棠花,送你的。”

玉箫以为是真的海棠花砍下来几枝做的盆景,低头轻嗅,闻到一股冷梅香的味道,一时错愕,睁大了眼睛,“这是……”

“我做的绢花。”荣宜笑道,“从我妹妹那里弄来了点冷梅香,你且稍稍放一会儿,前调是沉水香,后调是龙涎香。”

荣宪一些富贵人家娇客基本功尚在,调个香不成问题。

随后,荣宜又拿出来一盒香料,“把这些香点了,和盆景放在一起,再用一个盒子罩在上面,每日熏一两个时辰,不然最多三天,就没有香味了。”

富贵人家娇客又不需要上朝,不需要去衙门点卯,上学也不会好好上,学得好就是才女,学得不好也能扯一句女子无才就是德,反正娶嫁都是看父母官职造化,每天闲着就弄这些打发时间。

“谢谢。”玉箫慢慢说。

她面上波澜不惊,但内心还是有几分悸动。

她也算阅尽千舟,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她上过心。

包括南朝皇帝,都十分简单粗暴,认为给了她华服美食,她就应该跳起来勾着皇帝脖子,娇滴滴的喊陛下。

人对阿猫阿狗还会问问你开不开心,喜不喜欢我。

猫都可以对人甩脸子。

但她却不可以。

稍微表达了不悦,就是不识抬举,就是不识大体,就是不懂轻重。

玉箫眼角微红,但还好今天眼影是暗红色的。

她慢慢说,“荣夫人,你那天刁难过我。”

“是。”

“我可不可以刁难回来?”

荣宜错愕,抬头,却看玉箫凑在她面前,人笑颜如画,人似白玉,声似古琴,袖子微微上挽,露出纤细的腕。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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