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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其实没什么用。”荣宜把图搁在一边。
有时候布防图抄传上去后,当地要塞关卡就焕然一新,主要看当地长官会不会手欠。
荣宓肯定也会全盘推翻旧例。
她就问,“晋阳世家的家谱图有吗?”
陆琉给问的一愣,他就没想过需要准备这东西,“要家谱图干什么?”
“知道一下亲戚关系啊,这样往来才不至于失礼。”荣宜内心还吐槽了陆琉真一个棒槌,反正她当年背过,大概还有印象,“晋阳驻军多少?”
“并州卫驻一千人于晋阳。”陆琉回答,“但各家均有宗族私兵。王家部曲两万,祁家另有八千在城中,张家三千,蒋家一万五。”
荣宜把数加了一下,头大,绝望,拍桌,“我人带少了。”
“说是精兵,可都没怎么打过仗。”陆琉小声逼逼。
荣宜瞬间了然。
养兵需战,虽有损耗,但胜于闭门训练。
只见有人敲了下门,荣宜刚想问是谁,来者推门就进,正是荣宓。
荣宓换了一身大红箭袖,腰佩刀剑各一,袖口系紧,就差一身甲。她看了陆琉一眼。
六六马上要告退。
“你不用走,我就跟我妹讲两句。”荣宓摆手,“有一个不幸的消息需要告诉你。”她看着荣宜。
“你没带够钱?”荣宜瞎猜。
荣宓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单刀直入,“祁司墨在晋阳。”
荣宓心里也很哔了狗。
原本祁家势大,当年与楚家在关中对半开,前朝时来并州及中州两州任职的官员都必须经楚家家主和祁家家主点头,方可上任,不然干不下去只能请辞。
她的任命是晋王单方面同意,祁司墨不点头。
荣宪和萧珂根本就没跟祁司墨砍价,当此人不存在一样的把任命书直接发了出去。
上任第一日,拜见地方诸侯,晋王楚星海既想争天下,自不会为难她,但祁司墨肯定要搞事,所以她带了两万人。
要荣宓说,她才不惯着祁家,打算来荣宪当年在辽东玩的那一套——不服就点兵来谈。
她的兵可是能和蒙古铁骑一较高下的,两万重骑吊打七万祁家宗族私兵不在话下。
李月丹这人俗称怂,真水利万物而不争。
料什么都不会发生。
一切准备齐全,祁司墨跑了,带着楚宜欢来了晋阳,这就把荣宜给坑了。
荣宜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她对她这个祖宗当年的风流债心里有数。她虽然不知道具体荣宓干了什么把这门婚事给退了,但她听过八卦,昭平长公主楚玉恒说祁司墨本风流倜傥,夜御数女,被荣宓吓得洁身自好了四五年。
楚玉恒嫁了关中总督李月丹,这八卦肯定是真的。
这梁子肯定不小。
“这……”荣宜捶着自己的小脑袋,“姐,你知道为什么作为长辈要积善行德吗?因为都报应在后辈身上,这是轮回,你当年做绝的时候,想过今日你会坑了我吗?”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荣宓只是冷笑,“他说,是不是若我腹中有他的骨血,就会愿意了。这也就是你姐我颇有几分武艺在身,杀过人,若真刀刃以对,我就敢策马手刃十余人打出去,只能放放狠话,不然,呵。”
所以祁司墨说喜欢她,她就当那是王八蛋放屁。
若喜欢一个人,至少会尊重对方,怎么可能用那么蔑视和轻佻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荣宓话音刚落,就看荣宜眼睛都不眨,震惊到呆滞。
她此时才觉得把这种事告诉荣宜不合适,荣宜还是被保护得很好,单纯,本不想让她知道人心恶毒的那一面。
人心恶毒残忍的那一面,荣宪见过,萧珞见过,萧珂见过,她见得其实很少,而荣宜根本没见过。“人能恶毒到什么程度,往往是你猜都猜不到。你不知道,只是别人忌惮你的家世,敬你一分,捧你一分而已。”
荣宓缓和了下语气,“到了晋阳,事情就会不太一样,当家作主的是地头蛇……”
荣宜:“找你来告状?”
不料荣宓说,“你妹就快登基了,你这若是还受气,纯怨你自己窝囊,没本事。”
荣宜破天荒第若干次想打人。
陆琉已经坐在那里惊呆了,先辩解荣宪的事,“不不不,太尉她,这这这……”他结巴了,舌头开始打结,又想到那震惊的宣言,“祁祁祁,不是,并侯真那么说的?”
荣宓眼皮子都不抬的看他一眼,“你是旁支子弟,头顶上又是个女主公,不知道世家大族嫡子长孙生下来众星捧月、一切应有尽有的感觉,那种男人,若在官场上受过气,撞过南墙,还能知道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一直在地方称王称霸,不会把女人当人看的。”
荣宓看荣宜乖乖的坐在那里,就想,这是把孩子吓到了,就说,“把玉箫借我用一下。”
她带了些干花,湖阳非说这花需要养在水里,两人相持不下了许久。
故决定找一个看起来就精通此道的人来评理。
玉箫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谁知荣宜心里想的却是:这个人既然这么恶心我姐,我就恶心死他。
当了那么多年的后宅女主人,恶心人跟打脸的法子多着去了。
荣宓那时根本没料到荣宜会给祁司墨一个下马威,把祁家炸了一个人仰马翻,最后一系列操作直接导致湖阳,她及萧珂三人三振出局,荣宪宣兵紫宸宫——当然愤怒期过后,大家承认,到底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要玉箫帮什么忙?”
“评评理。”
玉箫第一次见湖阳公主。
与寻常女子不同,湖阳养尊处优惯了,坐在那里就气势迫人,哪怕仅穿一雪白中衣裙,手里拿的是花草,而非宝剑。
她退了半步,低下头。
“玉娘,”湖阳说,“你说这花是不是得养在水里?”
玉箫一看,这是干花,就道,“楚夫人,这种花是风干的,不仅不能养在水里,还需要过一段时间就用火再烘干。”
她就听耳边传来荣宜姐姐的嗤笑声,“就跟你说,这花不用搁水里。”
谁知沉默片刻后,湖阳说,“你看,我就说,这花不能见水,你还非说要养在水里。”
荣宓:“我什么时候说这个能养在水里了?”
湖阳:“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敢跟你娘我犟嘴了,几年不见,学问和修养和饭一起吃了?”
“得,您说的什么都对。”荣宓是彻底的没话讲。
荣宓这一吃瘪,那边荣宜就没忍住,哈就笑的特别大声。
荣宜拿出当人儿媳的经验指点了一下荣宓,“作为一个当过儿媳妇的过来人,下次娘说什么,你都是是是。”
她没这么应付过孙玉娘萧湄,但她这么应付过谢希他娘王煜。
她那时发明的标准三连:是,好,我错了。
可惜事实上该做的事情她从不去做,错也不改,只是态度良好,无可挑剔。
话音未落,湖阳就捏着她的脸。
“娘,疼!松手。”
“小孩子家家,你胆挺肥啊,这糊弄长辈的招数一套又一套啊。”湖阳就说,“你是不是也这么糊弄过我?现在老实交代,就能从宽发落。”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荣宜小声说,说罢,拿梳子狗腿的上来,“娘,我给您梳头。”
湖阳头发特别好,又黑又厚,摸起来跟貂裘手感差不多,她小时候就手欠喜欢摸,后来湖阳嫌烦,不许,她就打着娘我给你梳头的名义接着摸。
玉箫就坐在旁边,从荣宓那看热闹的目光中意识到荣宜根本不会梳头。
果然荣宜就是拿把木梳,把湖阳的头发梳到底,最后不用木梳了,用手。
最后湖阳就白了荣宜一眼,“你是梳头,还是祸害猫呢?”
荣宓:“这手法一看就是撸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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