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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对此深以为然,肯定地点了点头:“好啊,那就等秦月姝将那些人‘清理’完之后,再让政务厅评判一下你这番话的性质吧。”
“你!”柳梦僵了僵,然后剧烈挣扎起来,被轻而易举地制住按在了桌面上,她脸色顿时涨红了,“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虚伪……口口声声说着关心那些下民的命……”
“你说的没错。”秦淮脸上漾起一丝笑意,“我伪善,我虚伪,我十分认同你的说法,因为看不惯的人我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这些代价也包括我曾经试图保护的。”
“无论你刚刚所做的一切是想试探我的态度,还是说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我都明确告诉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十岁,用砍刀砍断了绑匪的脖子,你知道被喷一身血是什么感觉吗?”
她将柳梦的手反拧在身后,在她的痛呼声中抽出她袖中藏的刀,冰冷的刀刃贴着柳梦的脸,慢慢向下滑动,语调平静无波,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然后我就知道,有些人,出生的唯一意义就是去死。在他们看来,人分为两种,一类是该死的废物,另一类是可以利用,暂时可以留下的——你属于哪种?”
柳梦的声音哽在喉口,呼吸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刀刃从脸滑到脖子,她短暂地屏住呼吸,勉强提了提嘴角。
“秦淮,你敢杀了我吗?”
“别开玩笑了,我为什么要杀你?现在送检期间的防控可要由你来负责。但是从现在开始,由我接替你来发号施令。”秦淮微笑,“没有意见的话,柳小姐,我现在要走了,请你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否则,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坏种也不在意手上会不会多你一条人命,反正录音我已经拿到手了——你明白吧?”
“……无耻!”
“你放心,我所下达的一切命令都出自你之口,一切都会是你的功劳。”秦淮无视了她的骂声,拨了一个电话,将听筒递到她面前,冷声命令,“现在,让秦月姝妥善处置感染者。你知道该怎么说。”
……
西区的“上等人”几乎每天都忙着和东区划清界限,少有人闲来无事去东区走动,于是唯一连接东西两区的朗姆街便成了高危地区。而身为知名风流场,这里的客流量难以计数,当“花种”再现的消息不胫而走以后,卢港一夕之间满城风雨,商店的生活必需品被一扫而空,想要离开卢港暂避的人将公路关口以及车站塞得水泄不通。
各类资源暂时优先供应隔离者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与邻市以及各企业协调的工作政务厅自然会去办,但相比起被隔离观察的东区居民与警察,这些慌张逃离的东区人才是真正难处理。
按照帝国法律,公民个人行程属于隐私权管辖范围,理论上就算是女王陛下也无权干涉,想要将每个到访过朗姆街的居民及其家人暂时隔离观察绝无可能,可“花种”的灾难性前所未有,这样放任他们满帝国乱窜后果不堪设想。
比起让“花种”传遍卢港,秦月姝当然乐得将这些人一股脑放出去——她是不计后果的黑/社/会,政务厅可不是,检测结果出来之前的这一天,只能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无凭无据,他们把试图离开的人堵在了路上,现场各种吵嚷声乱成一片,警视厅警力严重不足,不仅惊动了驻军,连杰菲尔德家的护卫队也被临时调去维持秩序。
这时候,莉莉送来了杰菲尔德家族的印章。
“艾唯小姐说,您应该需要这个。”
这是下达命令的必需品,一切都表明艾唯早有准备,身为领主,艾唯比她更明白正当程序在避免事后被反咬一口方面的重要性。
“艾唯……艾唯……”
柳梦在卫生间进行例行汇报,方才安排工作时接连不断的电话铃声消失以后,办公室中鸦雀无声。空旷的室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面对艾唯信任的人,秦淮终于维持不住纹丝不动的镇定,缓缓地将脸埋进了手掌之中。
“……秦小姐?”莉莉试探着问,“您还好吗?”
秦淮抬起头来时,已经恢复了平静:“艾唯还好吗?”
莉莉显然是艾唯派来守着她的,回答滴水不漏:“艾唯小姐一切都好,您不用担心,她现在不方便,政务厅那帮人无一例外都是怂包,危及性命的时刻想的永远是如何逃走,一切都要由您来监督。”
“我要去见她。”秦淮说。
“艾唯小姐不希望您分心。”
“她只要一切都好,我就不会分心。”秦淮苦笑,“就算你说她一切都好是在骗我,她已经‘不好’了,我分心又能改变什么呢?”
这话听起来很有几分道理——莉莉皱了皱眉头,秦淮一垂眼,喃喃自语一般低声说:“如果见不到她,我才真的会分心。”
莉莉的表情开始动摇,她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柳梦从卫生间出来,用指节扣了扣桌面。
“机情局的临时禁行令,时效一天,足够用了。文件已经签发,最迟明天一早到。”她显然还没忘掉刚才的争执,并没有给秦淮好脸色,没好气地说,“现在可以让人去封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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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狠狠咬牙):不日取柳梦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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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秩序
重金请来的工程队手脚果然麻利,开工不到半天,东区五分之一已经拆成了断壁残垣,只是如今再次被迫停工,这五分之一的废墟与剩下五分之四的危房放在一起,倒也神奇地不显得突兀。
大概是因为慌张逃走的人全部在关口跟警察扯皮,西区街道上空了一半,运送隔离者的车辆呼啸着赶往医院,尾气之后,原本繁华的街道零星散落着离开的居民来不及捡起的物品与垃圾,只剩下城市广播孤零零地回荡在这篇鬼城一样的街区。
当年感染“花种”的人大半没能存活下来,就算是幸运地坚持到最后,接种疫苗后痊愈的感染者也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但比起“疫苗”,当年那位教士留下的更像“特效药”,“花种”来去匆匆,没有明确证据能够证明感染者痊愈后是否能够存有抗体。西区的老板们人人自危,大多已经在准备跑路,绝大多数农田与工厂已经停工,在协调下,乐善好施的教会将布施从一天一次增加到一天两次。
可惜信仰大概并没有抵御疾病的功能,傍晚,紧裹防护装备的教士们放下食物立刻后撤,用隔离带将自己与东区的“潜在感染者”们隔开了十米有余,看着饥饿的居民一拥而上,将地上的食桶围得水泄不通。
对动乱之中的蝼蚁而言,活下去已经用尽一切力气,感染“花种”不过是有一定概率,得不到食物会饿死可是百分之百确定的,两相比较,估计任何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食物。隔空维持秩序的呼喊声作用聊胜于无,叫骂声与呼救声混作一团,瘦弱的孩子拥挤之中被踩在脚下,旁观的某个教士仿佛有所触动,向前半步后犹豫再三,还是退了回去。
喧哗之中,全副武装的亲卫队带着邻市支援的食物及时赶到,扯开了打成一团的居民,挑事的被押上车,喇叭声盖过混乱的声浪,食桶被隔离带隔开,强行分出了几条队伍,勉强制止了这场混乱。
莉莉套上防护服,三两步下车冲过去上拨开饥民,将倒地的那个孩子拽出人群,侧头冷冷地剜了纹丝不动的教士一眼。
果然,不管过多少年,换多少批人,这身白袍下藏着的都只有冷血的蛀虫。
“谢谢您!谢谢您!”
人堆中钻出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藏宝一样将把抢到的面包塞进上衣里,看起来似乎是这个孩子的家长,他一把拽过还在哭闹的孩子,拽着她的衣袖连连躬身。他本就佝偻着身子,鞠躬时头就要埋进泥水里,莉莉耐心地听了几句他的道谢:“别客气,应该的,赶紧回家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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