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昌侯与公主依次与司徒见礼。
司徒离席之后是平昌侯自己家养的乐妓,也不再唱严肃的正音,而是汴梁里时兴的小曲,唱“陇首云飞、江边日晚”。
酒意渐深,没有司徒在旁压着,而公主的态度又一直那么恭顺,平昌侯忍不住得意忘形起来。
《曲玉管》唱罢是《红窗迥》,都是他平日里听惯了的曲子,平昌侯这时忽然觉得很是腻烦,不禁突发奇想,开口道:“我听说月升女子皆擅歌舞,席上这些不过都是汴梁小曲,不足为乐,值此良时,可否请公主为歌助兴啊?”
闻言,公主脸色终于大变。
这是赤裸裸地拿公主为乐妓取乐,月升虽不贱乐籍,但堂堂一国公主又怎么可能自甘低下,在宴席上唱歌为他人助兴呢?
平昌侯此话一出,满堂皆寂,不止月升众人,靖国官员列坐其次,识礼者皆表情一变,生怕发生秦王请赵王鼓瑟而蔺相如请秦王击缶的旧事。
平昌侯却毫无觉察,兴高采烈地说:“不知公主可通音律?平时喜爱什么曲调?不若我们以舞相属,仿诗经伐木?”
不知是因为酒力,还是因为羞愤,公主的双眼通红,“平昌侯相请,小云不敢不从。我为平昌侯歌一曲。”
“好!好好!”平昌侯鼓掌喝彩。
只见公主起身,裙裾若流云,她形单影只,脊背微微发颤,启唇唱道:“十四十五上战场。手执长枪。低头泪落悔吃粮。步步近刀枪……【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唱得是一首流传于边疆的征人曲,曲调铿锵,词意却哀愁。公主的声音抖了起来,萧瑟如同风中寒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在用一腔心力强撑,此刻却已然撑到极限,再也唱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司徒忽然从旁走出,轻轻地托住公主手臂。
公主猝然受惊,一回头看见是司徒,四目相对之际,一颗泪珠从公主眼珠里掉落,便是司徒这般冷然淡情之人,也不由得心底一软。
“平昌侯醉了,扶他下去休息。”司徒淡淡地说。
公主低头向司徒行礼,眼睫上犹带泪。
“公主多礼了。”司徒将公主扶起,“月升与大靖断商已有多年,然则陛下一直有意化敌为友,承蒙公主前来,想必解冻在望。”他难得温言以对。
“啊!”公主惊呼,笑中带泪,她更深地拜了下去,“小云谢谢司徒!”
刚进了留云间大门,小云就一把收住了泪。她身边的侍女们则依旧愤愤不平,连从不说话的带刀侍卫也面色铁青。
小云转头看见月升众人一副恨不得血溅当场的表情,噗嗤一笑:“你们干嘛?来之前不是都说了,这次是来做小伏低的。他若不欺负欺负我,怎么敢真心给我们开放呢。”
“他日我定要一刀斩了那平昌侯!”她身边领头的将士切齿道。
“还轮不上你,也轮不上我。”公主不以为意,她一边拆首饰一边往后面走,“他的命还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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