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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安梦,她几步走出阳台,将洛可护在身后,顺着洛可的目光看到楼下的人之后,她似笑非笑道:“安时笙,你这是干什么?”
安时笙挑眉,默默笑了:“我说为什么察觉不到她的阴气,到也难怪,你就护着她吧!”
安梦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时笙道:“不怎么,闲游罢了。倒是你们,人鬼殊途,这样厮混在一处,合适吗?”
洛可从安梦身后探出头来,道:“合不合适,关你什么事!”
安时笙看着她们,垂在广袖中的手指微动,她沉默片刻,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阴晴不定。最终还是转身离去了。
日子过了小半月,那名叫安时笙的女子也没再来找洛可的麻烦。
可眼见着,这天还是来了。
六月二十四号。
洛可坐在窗边,室内拉着窗帘,有些昏暗。从窗帘缝隙向外看去,能看到灰蒙蒙的天,下着小雨。
她不由得感叹一句:“最近的雨,可真多。”
雨水声淅淅沥沥,似有似无地敲击着玻璃,是本该让人心绪宁静的一个早晨。
可她却不能够平静。洛可转头看安梦柔和的侧脸,睡着的她睫毛像小刷子似的,在脸上投下阴影,看着比平日温和很多。
那睫毛轻轻颤动了颤,随后便睁开了眼。
安梦轻声问:“怎么了?”
洛可看起来心事重重的,道:“没怎么,就是雨好像快下大了,我们去把天台的花搬回来吧。”
安梦点点头,随即起身道:“我自己去就行。”
自从那日遇到那不知道是道士还是别的什么人,她便不让洛可去天台了。
洛可看着她出房间的背影,看了好半晌,还是跟了过去,站在卧室门口张望:“安梦?”
安梦道:“嗯。”
洛可道:“我可能得麻烦你个事。”
她接过安梦手中的花盆,随意放在墙角,然后状似漫不经心般抻了个懒腰。
安梦很少见她这样说话,停下脚步问道:“什么事?”
洛可摸摸鼻子:“今天有些特殊,你今晚……能不能暂时别回来?”
她实在不想叫自己那副惨状被这人看了去。
安梦顿了顿,似乎在犹豫,她知道这天是洛可识魂的日子,但即使如此,心里却有种异样的感觉,谈不上好。她应道:“好。”
或许是安梦紧张兮兮的神色太过于明显,洛可笑道:“哎呀,安梦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方过下午五点,洛可就半推半怼地将人送出了门,利落地反锁。
雨下了一天,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即使很多很多事都记不得了,还是模糊地记着,自己死掉那天,雨格外的大。
无边痛楚也掩盖不住轰隆作响的惊雷,就炸响在屋外,成了她痛到混混沌沌神志不清时脑中唯一回荡着的声音,陪着她迎接死亡。
身为厉鬼,本该什么感情都不存在了才对,除了支撑着她的怨念以外,还要有什么呢。
可现下,洛可难得生出一丝恐惧之意,平时就冰凉的身体更冷了,指尖有些发麻,不知是不是错觉。
每年折磨她一次的东西,终于又要来了。
洛可衣着已经发生了变化,左手无名指多了枚戒指,室内的布局也在渐渐改变,最终变成了一间水泥房。
这戒指,近几年里她因为恐惧而没细想细看,如今打量一番,果真同安梦手上的那枚毫无二致。洛可认命般闭上眼,等待时针向数字七靠拢。
她先是感到一阵无力,软倒在水泥地上,意识有些混沌,同往年每次那般。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将她在水泥地上拖行,不时有几粒小石子碾过她的后脑,垫得她生疼,却因为四肢无力没办法反抗。眼前模模糊糊,隐约能看到身前站立的人影,鼻尖萦绕着那人身上的一股酸臭霉味儿。
窗外一声闷雷炸响,洛可心中一片凄凉。那人桀桀怪笑,几下扯开她的上衣,粗糙的大手摸着她的脖颈,随后脖颈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注射了进来,脑袋一瞬间变得昏沉。
那人掏出把刀,轻而易举割开了她的喉咙。
这一刀很有技巧,割开,却又没完全割开,不至于让人在短时间内丧命。
温热的血液争先恐后往外涌,流过洛可耳朵,在身下渐渐聚成一滩血水。
那人低头凑近,一口咬上被割破的伤口,竟是在吸人的血。
洛可嗅到的酸臭味更强烈了,她手指无力地动动,想挣扎,却怎么也动不了。
这时,她感觉到,又有一只大手拉起她的左手,摘下她的戒指,然后,拿刀划开了手腕上的血管,低头也吸吮起来。竟然有两人。
坐在她面前的凶手抬起头,捏住洛可的下巴左右打量了半晌,沾血的刀背在洛可脸上擦过,洁白的脸颊上登时血红一片。
室内黑暗一片,不时有几道闪电划过,短暂的照明了昏暗的房间。
洛可艰难地睁开眼,与此同时,闪电从云端爬过,映亮了身侧人的背影,映亮了那张正好抬起来的脸,和颊上狰狞恐怖的伤疤。
洛可终于记起了这张脸,记起了那个傍晚。可她现下无暇顾及其他,一把刀悬停在她上方,刀尖正对着她的眼球。
“你在看什么?”这声音好似从一个破旧风匣中传出的,嘶哑又难听。
刀尖落下,满目血红。
她痛得近乎崩溃,喊叫不出,挣扎不得。胳膊上传来剧烈的痛,就好像是,有人生生把她的肉给剜了下来。
她的身体剧烈颤动,有人又往她的身上扎了一针。洛可无力地张了张嘴,伴随着耳边逐渐粗重的呼吸声中不省人事。
雷声又响了起来,沉闷而又坚决。
安梦坐在驾驶位上发呆,视线落在楼上的窗子上,灯被人熄灭,她的心也跟着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隐隐有些不安。
她想起了好几年前的一个傍晚,她在医院加班,想起了那时与洛可擦肩而过……还有很多细节,她不想回忆。
安梦越想越觉得不安,还是下了车,穿过雨幕轻车熟路上楼掏出钥匙开门。
可那门竟然被洛可反锁了,她打不开。
安梦皱眉,轻声敲门,道:“洛可?”
无人应答。又连续敲了半晌,屋内始终没有一点动静,只有雷声轰轰,扰得人心烦意乱。
正在安梦思索如何撞门时,对面房间的防盗门却开了。走出来的,正是那天见到的那个女人。
两人对上视线,安梦的眉头皱得更紧。
安时笙沉声道:“别皱眉了,我可以帮你开门。”
安梦不知是否应该相信她,面上阴晴不定,没有说话。
安时笙见她这个样子,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怎样,她笑道:“你不信我的人品,还是不信我的实力?你还不了解我吗?”
安梦长呼出一口气,道:“拜托你了,大姐。”
安时笙冷哼一声:“现在知道叫大姐了?”她手一挥,方才紧闭的大门登时被大力打开,门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声响。
那门仿佛是一张血盆大口,内里阴恻恻的。可安梦顾不得这么多,开了电灯,和安时笙几步跑进屋内,然而,在看清屋内景象后,两人双双怔在原地。
屋内的布局早已变成一间水泥房,地面尽是灰尘,有一处却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印。洛可的衣物随意丢在四周,而人则躺在地上,脸上全是鲜血,竟有些分不清五官。
她双目紧闭,明显是昏过去了。
安梦感觉自己的心脏好似被人撕扯开来,无边的后悔与担忧痛苦争先恐后地往外窜。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什么都不能。
洛可面前跪着一个人影,人影黑漆漆的看不清面容,他正用布巾拭刀,思索着下一步应该割哪儿。
安梦想几步跑上前,却被安时笙紧紧拉住手腕。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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