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琛跟他就好像是世界的两端,别人半个小时能学会的东西,他从来只需要十分钟,甚至更少。
有时候陶恂会想,或许这就是人和人的差别吧,这兴许就是从出生开始就注定的所谓命运。
他偶尔会出于莫名的心情偷看沈琛,看着他认真的翻开书本,在老师同学面前认真听课,其实低垂的眉眼下满是漫不经心,然后用那样不上心的姿态轻易胜过所有人。
——那是他不能企及的,只能仰望的人。
他无数次在睡梦中看见那个漫不经心的少年带蔑视的神情回过头来,眉眼微微上挑,带着一点慵懒的,舒朗的,不太上心的讥诮笑意——
沈琛是第一个能不厌其烦教他的人,高三那段时间说是魔鬼训练,他偶尔回想起来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每天早上六点沈琛会在门口等他,他只懒了一次床,他睡了多久,沈琛就在门口等了他多久,他出去的时候只看见少年挺直的脊背,被冻的走不了的腿,从那以后他就从没懒过一天。
他能一辈子记得那种不能言明的,心悸,像是缠绕在他心上的藤蔓,一点一点的绞紧了他的心脏,然后像刀一样扎进了血肉。
他很笨,沈琛也绝不是个好老师,他是那种从小聪明到大的人,根本不能明白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东西还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错。
无数次,陶恂做错事的时候,他会想兴许这次沈琛就忍受不了了,他那时候战战兢兢的,害怕着沈琛就一气之下不要他,但是一直到高考,他都未曾扔下他。
他那样笨,从前请过无数家教教过他,从没有人能跟沈琛一样既拿得住他,又不厌其烦的教会他——无论他错多少次,犯多么低级的错误。
沈琛的教导针对性极强,陶恂盲目听从他的意思,只练习他所说的,他那时候并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他站上考场。
——有时候他会迷惑,沈琛是否当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或许只是命运对他肆无忌惮的眷顾。
——但沈琛最终还是扔下了他。
甚至连话都未曾给他留下一句。
再到后来他醉生梦死的那四年,家里勉强为他保住学籍,将他派进公司做事,他对那些繁杂的报表和规划一窍不通,能把好好的事情弄得一团乱麻。
后来他爸和他哥不信邪曾经先后亲自教过他,结果都不尽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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