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嬉一怔,道:“当然是国君。我姑母在角都,每次想到与国君母子失和,就痛悔无比。”
“我明白了,”喓喓道:“夫人想让我劝国君,与庄嬉夫人和好?”
伯嬉喜她善解人意,“毕竟是至亲母子,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我姑母病得这样重,万一有不测,国君岂不要遗恨终天?”
如能促成卓来与庄嬉母子和好,煌山的兕宗室处境也会得到改善,伯嬉也可以摆脱在宫中的尴尬地位。
“夫人说的极是。”喓喓点头附和,随即话锋一转,“可是,您为何要把如此重要的大事托给我一个毫无干系的外人呢?国君至仁至孝,关于母子失和,他心中的痛悔比庄嬉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一时找不到台阶下。明眼人虽看得出他心中的纠结,碍于自己身分,不敢处人骨肉之间,以疏间亲。夫人同国君,同庄嬉夫人血脉相连,乃骨肉至亲,是最恰当的劝和人啊。”
伯嬉听她说一句,便点一次头,觉得这少女真是善良多智。待她言罢,站起来踱了几个来回,叹道:“我几度想开口,只是欠缺勇气。国君自幼肃穆,掌政以来,更是威严,我——”
喓喓笑道:“劝和母子,亦是为国君的声名着想。他又怎会怪您呢?”
伯嬉抚额思索,“我再想想。”见一个婢子在门边逡巡,欲言又止,不由得心烦,问:“又有什么事?”
婢子秉道:“青媛又发热了。”
伯嬉一惊,对喓喓道:“你也随我来。”便急匆匆赶去女儿的寝处。
青媛四岁半,是卓来唯一的女儿,也是他最爱的孩子。伯嬉因此对她格外重视,偏她时常生病。
伯嬉从乳媪怀中接过女儿,见她烧得小脸绯红,呼吸灼烫,随时要抽风的样子,顿时眼泪汪汪,六神无主。
喓喓冷眼旁观,突生歹念,道:“我有个方子,若夫人信得过——”
她初来时,就曾用草药治愈过伯嬉的面疮。青媛反复发热抽风,令伯嬉殚精竭虑,此时心一横,索性再信她一次。
青媛服过喓喓开的药,竟没有抽风,安稳睡了过去。
喓喓回到自己的宫室,见案头兰花中,一朵已发萎,拿起小剪刀,将它剪掉了。
菖蒲在旁问:“你认为国君会听夫人劝么?”
喓喓取出原料,调制面膜,看侍婢一眼,没有回答。作为同样被父母伤透心的人,她不认为卓来会原谅庄嬉,也不欢迎庄嬉重回卓来的世界。
当晚,卓来留宿伯嬉居处,照顾生病的女儿。
阎妻其实就是艳妻,在史册中指褒姒,但喓喓是褒姒的成功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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