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晴看完吴宣一递过来的备份合约，轻轻朝桌面一扔，嘴角扬笑：“宣一，你真厉害。”

若是按照以往，被她这样夸赞，吴宣一的心不知早荡漾多少回了。但是这一次，他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

程若晴端起清茶抿了一口，有些不满地问：“宣一，你帮我达成心愿，我高兴。可你却这样臭着一张脸，存心给我添堵是不是？”

吴宣一在心里组织了一下用词，才慢慢地说：“晴晴，你不觉得这次合约谈得太过顺利了吗？照理说，这么大的单子，就算姜少不过问，也会派肖原跟肖娜来盯着的。还有……”

这张单，是姜氏集团几年来开得最大的一张单。上面的人却只是很形式地给他发了奖金，肖原和肖娜连合约流程都不过来盯一下。

程若晴心里也意识到过于平顺，但是对于就要到来的成功，她又觉得这些担忧都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她不耐烦地问：“还有什么？”

“还有，上次我就签过一张差点让公司元气大伤的单。”吴宣一说到这里心里总有些毛毛的，“姜少不是亲自飞过去和k集团的人谈好了吗？这件事的直接责任人，可以说就是我。可是姜少并没有解雇我，也没有怎么惩罚我。这不符合他的脾性。”

吴宣一说的这些，程若晴心里也有想过，但她更烦他直接说出来扫她的兴。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姜少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他现在只是放任我们不管，就等着抓现成的？”

不得不说吴宣一的担忧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在京海这种人才辈出的繁华之地，没点手腕没点眼力，根本不可能坐稳京海第一少的位子，而且那么多年都没有动摇过。

“你怕什么？”程若晴又抿了一口茶，手微微有些发抖，“姜慎如果真的有所觉察，在我们签下合约之前就应该把你抓起来。现在单子已经签了，就算姜慎手段再通天，这笔钱他也赔定了。”当然，如果他愿意提早回心转意肯娶她，她还是可以帮他周旋一二。大不了把吴宣一推出去当替死鬼啃下那笔巨额赔偿。

吴宣一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程若晴安排上了，还在那小心翼翼地劝说她：“晴晴，我知道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得到你的心，你也永远不可能与我在一起。但我还是想你这辈子都能过得好。这件事后你就收手吧，合约赔偿的事出来后我会一力承担。以后，你去找个会真心疼你的人，实实在在地过下去。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姜慎一个好男人。”

“可我爱的，只有姜慎一人。”程若量捏紧茶杯，咬牙切齿地说：“你也不用过于草木皆兵。姜慎现在跟方天穆斗得火热朝天，整个京海都在看他们的热闹，他估计是分不出精力来查我们这些事。至于之前那次，他没罚你，有可能也是念在当年一起长大的情分。毕竟他很轻易就解决了。”

吴宣一自嘲地摇摇头。

当年他的父亲跟着姜慎的父亲做事，有时候会去姜家谈。他小时候跟着父亲后面去，不能跟着大人，只能跟姜慎他们玩在一起。但姜慎为人性格孤傲，根本不屑与他这种平民玩，姜雯和程若晴又是女孩子，自然也不会与他过于亲密。

这样一起长大的经历，算什么情分？

他所担忧的，并没有再说出口。总归合约已经签下来，如果真出事，他一人担了就是，就不要再让晴晴担惊受怕。

说这么多，也只是想劝她收手。

程若晴看他脸色忧愁，心里倒也有些感慨，忍不住握了握他放在桌面上的手，低声说：“宣一，你为我做的事，我都记在心里。但这一辈子我都没有机会报答你了。如果有来世，我做牛做马也会回报你的恩情。”

说几句好话又不会掉块肉，程若晴深知要如何套牢一个男人的心。有时候一记棒子一根糖，若即若离会让他更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