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快要死了。

也许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苏钰眸光骤然寒冷，死死的盯住秋老太。

“奶奶，人的眼光还是放的长远一些的好，如果秋生哥出了事，咱家的葡萄，我一次也不会送，你就等着这些葡萄烂在葡萄园吧！”

“咋？你还想要挟俺啊？”

秋田更是言道，“奶，你别听那丫头片子吓唬您，大不了俺还是推车去瓦市卖成了，还怕卖不出去？”

苏钰冷哼，“呵，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这葡萄，可是被顾家包了的，如果没有我，顾家不收，没有顾家同意，整个金莱镇也都没人敢收秋家的葡萄。”

“你……”

“对！我就是要挟你了，怎样？掏不掏银子，您看着办！”苏钰不顾秋老太哆嗦的指她，强硬的态度怼了回去。

急匆匆进来的秋满川听到这些更是火大，“娘啊，这都啥时候了，救人要紧！那你把俺成亲的钱先支给俺，这总行了吧！”

“……你，老四啊，俺时候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秋老太恨恨的戳了秋满川脑门子一下。

“娘，到底是俺傻了，还是您傻了啊，啥也不如命重要啊！”

说话间，秋满川也顾不得许多，上去就抓秋老太腰间的钥匙。

“没钱看不了病，俺成亲那份俺先预支了，先给秋生看病要紧。”

秋老太急的直躲，“你个傻小子，到底要干啥？秋生真要是肺痨，早晚也是死，拿着银子去看病，就是个打水漂！哪里还有往自个儿身上揽这个破事儿的？！”

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

苏钰意料之中，可是秋满川却震惊不已。

“娘，那您就眼睁睁看着秋生这么死了？连救都不救？娘啊，您咋变成这样儿了？”

他没想到，他万万没想到。

平日里娘对钱方面是苛刻了些，他总认为娘一个人操持着这么一大家子不容易，自然得省吃俭用，包括他自己也一直都不给自个儿留一分钱，一起赚的钱都上交给老太太。

如今，面对生死，他一直孝顺敬重的娘，竟然这么冷血。

那可是她的亲孙子啊。

真的就为了五两银子，孙子都不要了？

秋田搀扶住秋老太，一个劲儿的劝解，“奶奶，您别动气。”

王氏道，“娘，俺看着老四是鬼迷了心窍了。”

“娘啊，这种事儿，都应该是咋处理的，咱们不能坏了规矩……”秋满谷也言道。

咋处理？

苏钰心下一沉。

这个秋满谷果然不是个东西。

村子里有肺痨的人，一般都不会给救治，直接扔到后山，自生自灭。

因为一旦传染开去，会连累别人。

这是这个愚昧的村庄里不成文的规定。

李氏一听，浑身都瘫软了下去。

不住的磕头，想抓住任何一根稻草，“娘啊，不能啊，秋生不能送去后山啊娘，秋生不是肺痨，他就是受了皮外伤，不碍事的，不碍事的，看看大夫就会好的！”

“这要是送了后山，即便不是肺痨，也得让野兽给吃了，咱村多少人就是这么没的，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啊，不能啊……求求你们，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