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再给您一次机会。”女仆那种皮肉分离的笑容再度浮现,她道:“那件事,您决定好说出口了吗?”
“我……”沈光霁仿佛听懂了女仆哑谜一样的话语,他那双眯缝的眼睛松懈下来,塞满眼眶的泪膜模糊掉眼前真实的世界,混乱光影中出现一扇半开的门扉。被压在地上的男生,一张张熟悉的脸,他应该立刻转身离开,如果没有一丝犹豫就好了。
晚了。
堵住的嘴巴发出微弱呜咽,承受一切的男生突然抬起头,那一瞬间的对视在他眼底燃起了一丝希望。沈光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一刻他甚至听懂了不成音的呜咽,他在说‘救我’。
这两个字太可怕了,他怕极了,什么都不愿去想,转身逃离。逃离废弃教室、逃离地下一层,从那之后再也不曾踏足这片封印之地。
沈光霁想说些什么,他有一种倾述的冲动,双唇颤抖着开开合合。
“我……我……我……”
我怎么了。
我到底怎么了。
“可惜。”女仆叹道:“我对您还是保有着期望的,原来也不过是个伪善的人。”
“不是的!”沈光霁双手重重垂在桌面上,吼叫道:“我能做什么!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就算我去揭发他们也没有用!”
“为什么没有?”女仆好像对一切都心知肚明,她道:“因为主凶是校长的儿子?”
“如果影响到读博该怎么办呢?那时候,你有这样想过吧。”
沈光霁拼命摇头,一遍一遍否认。
“这有什么羞于承认的呢。”女仆安慰道:“人在危急关头,首先想到如何保全自己,是动物最基本的求生本能呀。”
“我没有……不是这样的,我什么都做不了,根本,根本于事无补。”
女仆怜悯道:“您哭了。”
丢掉了学者的矜持,支撑脊梁的信念坍塌,沈光霁深深躬起脊背,泪流满脸。
“伪善者真是可怜。做不出恶人的‘成就’,又没有舍身求善的勇气,平庸乏味,不上不下,这不就是……”女仆慨叹道:“芸芸众生吗。”
“接受着所谓的教育,受道德观念熏陶长大,然而受着背景、能力、性格等种种因素的限制,一辈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若是不自命清高,倒还算庸碌得诚实。”女仆道:“在关键时刻不愿挺身而出,你凭什么义正言辞地指责别人?你慷慨激昂的演说,你所坚持的道德正义,不过是自我伪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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