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利落,如折花拂柳,替毫无经验的刽子手除掉了漏网之鱼。
“好歹在地下室展露出有意思的模样,我还以为这家伙的觉悟还算了得。”
纯白的人绕过浸血的钟以及软倒在地的尸体,他垂眸拾阶而下,白衣白发,白睫白瞳,不染片绿寸红,心怀着最腐朽的邪恶推开了礼堂的大门。
这里原本应该有一场盛大的婚礼,现在却变成了睡美人的诅咒。新郎、新娘、宾客全都陷入了沉睡,只有窗外绿色植物的投影在地上随风舞动。
右手第一排第一个座位前,女仆持刀而立。半张烫坏的脸使她失去了一般人类的面貌,瞳孔中映入一个正在沉睡而即将死去的身影。
“十五分钟四十三秒。”
突如其来的男声惊醒了她。
“你看了她近十六分钟,我开始怀疑你是要用眼神杀死她。”一身白西装的男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他走近,俊美却怪异的面容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不用戒备我。”他踏进这方洋溢不详气息的礼堂,似乎看不见女仆手中那把打磨锋利的刀。躬下身子凑近去看沉睡的男性宾客,又直起腰背,偏了偏脑袋,用手指指向男性的脖子,以导游介绍景点的口气,道:“喏,就在这里了。”
摩挲脖颈处的皮肤,他喃喃道:“薄得像一层纱,不是什么钢筋水泥,就那么一层薄纱保护着这条生命之河。顽强,却又脆弱。”
目光滑过那把锋利的刀,白迪笑道:“你只需要轻轻一划,费不了多少力气就可以收割掉他的性命。”
苏菲不动,她的眼睛黏在白迪的手指上,一动不动。
“两百一十六人,只需要划两百一十六下,你就大仇得到了。”白迪好奇道:“所以为什么不动手呢?你在犹豫什么?”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明明那么痛苦,明明那么憎恨,却还要保留着所谓的仁慈与理智,致使自己陷入进退不得的绝境。
那就让我帮你一把吧?
斜靠椅背,白迪揪住男人的头发向后拉扯,脖颈受力绷紧,他调整力道和方向,男人的劲动脉以一种虔诚的姿态呈现在苏菲眼前。
无辜、脆弱、天真、无知,这种被动的引颈受戮就像一滴酒精,落入苏菲燃烧的愤怒中。
无辜者受戮。
她没有见过这个人。
但她要杀了他,因为他出现在了这场婚礼。
这是错误的吗。
或许是,但那些信谣传谣,恶意中伤的人又有几个认识索菲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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