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白檀早就有所准备,每日用水送服一颗养身丸,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苦熬了过去,只是离开贡院时脚步虚浮,双目呆滞,显然是疲惫至极,唬得阮白氏连声命人将他架上马车。
白檀归家后也顾不得其他,蒙着被子狠狠睡了一觉,接连几日闭门谢客,等到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放榜的日子也近了。
天还未大亮,阮白氏就接连打发了几名得力小厮,前往贡院看榜,自己被一群嬷嬷丫头簇拥着,望眼欲穿。
约小半个时辰后,一连串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响了来,为首之人作官兵打扮,手持一面黄铜锣鼓开道,来到近前,高声道:“阮青松阮公子安在?快些请出来,恭喜高中了!”
方才还喜气洋洋的小子们脸上顿时失了颜色,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不知该如何反应,见白檀坐在厅内,神态自若地喝茶品茗,又放松玩笑了起来,只把那报信官差冷落在原地。
阮青松得了信儿,从后院斜刺里冲了出来,顾不得多做遮掩,急急追问道:“可是会元?”
官差一呆,摇头道:“并非会元。”顿了顿,又抱拳,冲着皇宫所在的方向遥遥示意,说道:“捷报贵府少爷阮讳青松高中会试第三十九名,京报连登黄甲。”
阮青松大失所望,细想来,又觉得十分意外,《御试策》言辞炳炳烺烺,便是赞一句班马文章也使得,自己当时一字不落地写了出来,缘何如此?
白檀将阮青松面部诸般神色尽收眼底,自己却稍微能解其疑惑,《御试策》固然令人心喜,但是阮青松的诗赋和杂文却尚待琢磨,毕竟,其中许多言论看似精妙,实则怪诞无稽,全都是白檀有意放在书房,让他故意拿了去的。
花见羞惯是善舞长袖,八面玲珑的,忙忙地拿出备好的喜钱,软语笑道:“劳烦几位官爷走这一趟,妾身无以为报,些许散碎银两,官爷若不嫌弃的话,且拿去喝茶吧。”
那官差原是做惯此事的,因京洛繁华富庶,高中贡士又是人生难得的喜事,但凡得了消息,少不得出手豪爽地打赏一番,便是家世略差些的,为着面子,也爱充个阔儿,热热闹闹地摆上几桌酒席。
这会试报喜本就是美差,几位官差心中自有期许,此时却被花姨娘几句话打发了,难免有些不痛快,再接过荷包捏上一捏,更加意兴阑珊了。
可巧这时有三名同样青衣乌帽皂靴的官差骑着高头大马,径直奔了过来,在白府门前石狮旁翻身下来,笑道:“白檀白公子可在?恭喜高中会试,金榜第九十七名!”
正门前的两排小厮竖着耳朵等了半晌,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开,有上前接缰绳的,有急着引路的,还有机灵的正朝着花厅跑去,“夫人,公子高中了,高中了!”
一时间,整座府邸都活泛起来,白檀亲自将人请进门,又将早就备好的酒菜摆了出来,三名官差吃饱喝足,手里掂着沉甸甸的荷包,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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