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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低头,将视线转移至其他地方。
惠素:“咳,你传御膳所命令,就说陛下今晚就在这用膳。”
“这桌子得搬走吧,放在这不合适,顺便送去御膳所当柴火烧了吧。”
“花瓶放在这里风水不好,撤掉撤掉。”
“这,这草真绿啊,都有脚踝高了容易绊脚,得拔掉。”
“阶梯缺了一角容易摔着,奴婢给补补。”
各自都忙碌了起来,就算是实在没找到事情做的,就自告奋勇说要给老太太洗头捉虱子。
老太太愤怒反驳:“我头上一个虱子都没有,干净得很!”
还真没人看了,但是比被人盯着看更加尴尬,陆沅也不知道云姜是怎么办到视若无睹的。
难道是平时上朝太多,被人盯多了,就练出了无敌厚脸皮?
不过也是,脸皮薄的人也当不成皇帝,太瑟缩显得没有君王气度。
自顾自地给云姜找了一堆理由,要是她知道陆沅垂下的脑瓜究竟在想什么,肯定会十分感动。
“你生气了?”环在腰间的双手环紧几分,大有说生气就不松开的架势。
陆沅嘟囔:“没有。”但是快了。
“那你发誓?”云姜说。
这有什么好发誓的!你出息一点!
陆沅被闹得没办法,只好说:“好好好,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生气。”
云姜松手,陆沅一落地就往屋子里走,一边喊:“我没生气!我没生气!我真的没生气!”
就一路像支离弦的箭似的,突进屋内,为了表示她真的没生气,没把修好的门给关上。
云姜:“...噗。”
别说,还怪可爱的。
“都下去吧。”
“是,陛下。”众人缓缓散去,在屋外侍立。
云姜挥退众人,迈入屋内,面积不宽的屋里陈设简单,安置一床一桌,床与桌之间还放置着间隔的屏风。
窗边则放置着能闲暇消遣的软榻,工艺精巧,处处都有小机关。
桌面上备着烹茶的烹茶的用具,几叠糕点,拉开桌下的抽屉还有下棋用的棋子,几本打发时间的讲述志怪故事的闲书。
站在窗边,还能看见宫人们正忙活着给庭院中移植观赏树,逐渐不清醒的老太太已经在繁忙声中躺在躺椅上打盹。
只是跟帝后宫中对比起来简单而已,于其他人家而言已经是顶级享受。
绕过屏风,云姜便看见床中鼓起一团鼓包,被子的边缘露出一块蓝色的裙角,垂在床边。
蹲身摆好踢乱的鞋子,云姜伸手戳戳鼓起的被子。
“皇后啊,把门开开。”
里面动了动,传出一声嗡嗡的:“我没生气。”
又戳一下,陆沅往里缩去,还是那一句:“我没生气。”
云姜唇角微翘,像是想到了什么,坐在床边继续用手指戳戳。
陆沅的话终于改变了:“再戳我就生气了。”
云姜只好遗憾收手,撑在床上掀被子挖人,一番较劲之后,最终还是陛下取得胜利。
脸蛋红扑扑的陆沅被挖了出来,头发散乱,衣服也乱七八糟的。
她问:“你干嘛呀,我想一个人待着。”
云姜说:“我也想,不如你被窝分一点位置给我?”
陆沅直接被气笑了,都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东西。
“对嘛,你笑起来来多好看啊,多笑笑。”云姜目光一错不错,笑道。
陆沅对上她的充满情意双眼,也舍不得挪开目光了。
窗外的春光穿过苏绣屏风落在房内,映出一片片剪影,好似皮影戏上情意绵绵的爱侣。
此刻日轮逐渐西斜,橘红的光芒落在云姜脸上,好似手法高超的妆娘给她化的妆,剩余的光芒跃然在纤长的睫毛上,如宝石般璀璨。
竟然天快黑了。
陆沅说:“太阳要落山了。”
云姜扭头,察觉到周围温度渐凉:“怪不得,原来是太阳要落山了。”
就是这样浪费了小半个下午的时间嬉笑打闹,抛掉国君与皇后的身份,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狼狈。
不光是陆沅头发散乱,鬓边金钗都掉了一支,垂在面前的宝石额饰挂到了凤冠上。
云姜也好不到哪里去,发冠歪在一边,固定发冠的主钗要掉不掉的,脸颊边垂下好几缕碎发。
这尊容,这形状,放出去能气死八个严肃规矩的太后。
两人就这样对视,互相打量对方身上的小狼狈,不约而同侧头噗嗤一笑。
“哈哈哈哈..”
笑成一团,都倒在床上面对面对视,陆沅抬手把那只主钗插回去,固定住。
那歪掉的发冠就彻底歪在一边,一点都庄重,倒是更加好笑了,陆沅看着,眼眸里盈满笑意。
“你不能在很多人面前忽然抱我。”陆沅的手往下滑,指尖滑过对方精致明烈的眉眼,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云姜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侧:“你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太难为情了。”陆沅眉毛微皱,还是有些拘束。
云姜一向开朗直白,乐于对她直抒胸臆:“可是我们是妻妻啊,我是陛下,你是皇后,你我本该如此。”
一句本该如此说得陆沅心跳乱了一瞬,酸涩饱胀的情绪在心中蔓延,但回味余韵是带着甜味的。
云姜往前挪一点,把脸枕靠在胳膊上:“而且啊,三年孝期将过,若是满朝大臣知晓帝后感情不和,肯定又会上谏选秀纳妃。你也是知道他们的,重要的事情不去盯,就喜欢盯着后宫内院的那些事,都不知道害臊。”
都是群臣职责所在,好好一群大臣,被云姜这一说就变得有些多管闲事了。
“你也不愿意我选秀纳妃吧?”
当然不愿意了,谁愿意把自己的妻子分给别人,但是都说皇后都需要大度。
她想做皇后,但不想做大度的皇后,那样太难过了。
“......”
陆沅垂眼,神情抗拒,她的不愿总是沉默无声的。
见陆沅神色郁郁,云姜便知道自己说到她心里去了:“是吧,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吧?若是不与皇后亲密接触,我会难过死的。”
“你少胡说八道,别把不好听的话挂在嘴边。”陆沅瞪她:“陛下洪福齐天,寿与天齐,不能是难过死了。”
云姜好笑看她:“洪福齐天,寿与天齐都是旁人的奉承之语,你也信?”
“...那至少长命百岁。”陆沅嘟囔,她倒是想信。
云姜凑过去,往她额头上亲一下。
“你这人真是过分,总是仗着...”陆沅望见云姜充满爱恋的目光,心神一震。
匆匆低头挡住发红的眼眶,没舍得转身背对她。
从云姜的十九岁到二十三岁,四年年时间不算长,可是身在其中,千日余的等待让人越发绝望。
又不是病症明显的病人,还有太医院的太医能诊治汇报,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才能分清真假。
因为行为习惯跟之前一模一样,就连从小照顾女帝长大的惠素都没能看清真假,只会觉得陛下遭逢大变后性情突变。
也不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过,多少人因为遭逢剧变导致神情大变。
况且她变化变得有理有据,还承袭之前的记忆,几乎毫无破绽。
但破绽还是有的,因为对冷宫这个地方万分厌恶,才让陆沅察觉出不对劲。
毕竟以前的云姜都是敢说冷宫是她们定情之地,用来幽会的最佳场所,要不是距离前朝太远,都舍不得搬走这种话。
云姜看她眼眶突然发红,以为自己让人不高兴了。
忙轻声哄道:“好好好,你性情内敛,总勉强你是我的不是,我不逼你了,别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陆沅蹭向她怀里,委屈巴巴的声音说:“你把抱抱我。”
手下的感觉是热的,是真实的,不是午夜梦回惊醒后只能看着双手遗憾。
云姜连忙把人抱在怀里顺顺毛,毛手毛脚地摸摸手,摸摸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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