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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曲看着赵闻歌,小杜不明所以,跟着瞎瞧。就见艳曲看着看着,原本就说不上多好的脸色突然又灰败几分,她猛地抓住赵闻歌,“他怎么了!”
赵闻歌一时没答话。
艳曲又问,“他怎么了?”继续沉默。
艳曲的眼圈迅速红了,眼泪夺眶而出,一瞬间湿了整张脸,突然不管不顾揪住她,“他怎么了?你说话,闻歌!赵闻歌!”
赵闻歌一把钳住艳曲,艳曲不再吵闹,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她,眼泪噼里啪啦掉个不停。
接着,小杜听见赵闻歌轻轻说,“死了。”
说实话,小杜活了十七年而已,从来没见过谁那么伤心,没有嚎啕大哭,没有声嘶力竭的怒吼,只有呜咽。像是一盆热油倒在喉咙,听得小杜胸口发堵,眼眶也有点发酸。
5 ☪ 山景图
杜相夷回忆着道,“第二天你醒了以后不吃不喝,当时宫里派出好多官兵挨家挨户搜查,说是抓刺客。那天我去想通知你们,虽然赵闻歌什么也没告诉我,可万一真是抓你们也好做个准备不是。”
艳曲心里点头,老爷子仗义起来是真不含糊啊。
“结果怪事儿就来了,我没找见人。”
“没找见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俩手一摊,“就是人没了,当时我就以为你们走了,紧接着官兵进来搜一遍,没搜出什么来也就撤走。”
众人有预感接下来会有事情。
“然后我再回我那屋啊,艳曲还躺在床上,赵闻歌就坐在床边。”
杜蓝桥道,“那是躲起来了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官兵把家里搜个遍,这人能藏哪儿呢?而且,我发现……那幅画……”
杜蓝桥紧张,“画?山景没鹰那幅?”
“嗯!”老爷子点头,“我第一次进去,就是官兵来之前我没找见人那回,画上山峦间多了两道人影,一红一白。”
屋里诡异地沉默了。
老爷子也是看气氛正浓,接着说,“后来两人出现之后,画上的两个身影又消失了。”
杜蓝桥首先提出质疑,“是不是眼花?”
老爷子坚定摇头,“那时候我还年轻,而且那幅画就挂在门正对的墙上,一眼就看的见,再说,一红一白两道影子,再怎么模糊,在一大片黑压压的山峦之间还是比较显眼的。”
“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艳曲问。
“那之后红绡楼人去楼空,我中了探花之后入朝为官,朝中对当年宫宴之事三缄其口,似乎是什么禁忌,之后高元帅起事,永都就乱起来了。”
艳曲沉吟片刻,心说这事儿一时半刻是理不清了,又问老爷子做梦没。
杜相夷一听还真知道,“我那好友,熊英就做梦了,神神叨叨的,不过我一直没有,你若是想问可以稍坐一会儿,他每日都来与我下棋。”
艳曲自然说好,杜蓝桥又端出一大堆点心零嘴来,几人吃着闲聊。
老头儿突然叹了口气,“七十年啦……七十年就这么过去了,你一点儿没变,你和赵闻歌啊,跟我们不一样。”
艳曲倒是想起来,“对了,赵闻歌。”
“哦,说起赵闻歌我知道她,也真是个传奇。”杜蓝桥不知从哪里摸出把扇子,展开扇了扇,年纪轻轻还有点风流的意味。“她是前朝礼部侍郎家千金,按照爷爷方才说的那个时间,她当时应该年近四十了。”
怪不得刚才老爷子说她和赵闻歌跟他们不一样。
“不知道你们听过一句话没有。”杜蓝桥清澈的声线不疾不徐道,“赵家有女闻歌,永生二八,与国同寿。乃我国福祉,特封国仙,见国仙如见朕。”
“这是当朝开国皇帝高麒桢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据说赵闻歌她可是看着高麒桢长大的,亲手扶持他登上帝位,甚至给他送终,还看着他子孙一代代登基。”他比了个八的手势,“但是永远是二八年华的样子……就是可惜啊,高家的皇帝都命短。”
杜相夷咳了一声提醒杜蓝桥不要乱说话,杜蓝桥又笑嘻嘻过去讨好。
赵闻歌此人对人间来说是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在艳曲这里显然不算什么,真正让她在意的是,艳曲和赵闻歌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并且……“赵闻歌还活着。”
杜蓝桥耸肩,“与国同寿,当今皇帝还姓高,应该是在的,不过也没听谁见过。”
说话间传来敲门声,杜蓝桥跑去开门,便听一老头儿哈哈大笑,“老杜哇,我得一绝妙棋谱,今日定要将你杀个片甲不留!咦?有客?那我……”
杜相夷喊他,“无妨,就等你呢!”
炎君殿第一管事,霖秋曾说过,她家大人最大的优点是万事不挂心,通透豁达。最大的缺点是万事她真的不挂心,乱没有心肝。除了带领大家活下去,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引得她愁上心头。
可这邪了门的永都城,短短两天,离音就不提了,先来了个徐肇庆,又出来个杜相夷,接下来这个熊英,才是真的让艳曲一头雾水。
熊英老头儿弄明白来龙去脉之后,摸着脑门儿问艳曲,“你是谁啊?艳曲是谁?”
莫说艳曲,连杜相夷也头大,“老糊涂了,艳曲你不知道?当年就你蹦跶最欢!”
熊英盯着艳曲左瞧右瞧,还是摇头,那样子也不像有所隐瞒,是真的一头雾水。老头儿纯真又疑惑,“红绡楼哪里有艳曲,当年花魁叫映红啊。”
映红又是哪个?听都没听过!杜相夷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今天不是他傻就是我傻。
抛开这糊涂账不提,艳曲趁着老头儿没彻底糊涂之前抓紧问了梦境一事,说起这个熊英还是条理清晰的。
“大概半月前吧,突然有一天就做梦了。便是传说中净世大神救世之后,人间来了一位叫留山的大神,我依稀记得她做了些有违天道之事,后来妖魔横行,人间哀鸿遍野。”
老头儿说起来还颇有些心有余悸,“那场面真是可怕啊,好几夜惊醒过来,也记不清楚来龙去脉了,就是那个,人间炼狱的场面,真是,诶。”
杜蓝桥自小博览群书,无论是正经典籍亦或是乡野话本,都没有这位留山大神,更枉论这场人间灾难。出于严谨,小先生询问爷爷,“未曾听说过留山这位大神,是吧?”
前前前前不知多少任杜探花郎点头,“是,此事并无记载。”
熊英还在后怕,“我也不知怎的了,吓得几天睡不好,后来左邻右舍一打听,做梦的不少,但是没有跟我一样的,大家担心是什么神谕,后来约着一起去神祠上香,请上神明示。说来也怪,近几日确实不再做梦了。”
出门的时候杜相夷将人送到门口,看着艳曲欲言又止。
“老爷子有事?”
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颤了颤,正要开口,杜蓝桥捏着两本书,风一样从几人身边刮过,“艳曲姑娘,改日我去你们那儿玩儿,今天赶着上课,失礼啦啦——”年轻人腿脚好,转眼已不见人影,只听见一路哀嚎远去,“迟了迟了,啊!”
杜相夷哈哈笑了两声,一摆手,“回吧,今日之事莫要挂心,过去便是过去了。”
艳曲点头,“多谢杜老赠言。”
送走了人,熊英还叫,“快来下棋吧,一把年纪还学人小年轻依依惜别,老不羞。”
杜相夷直摇头,这老糊涂还有脸说别人。
想到艳曲,原本想问她这些年际遇如何,怎么活下来的,往后有何打算,看到杜蓝桥之后这句话便如何也问不出口了。各人有各人命数,大家不过萍水相逢一场,还是不要追根究底,小蓝桥太年轻,恐怕会在另一个世界面前失了平常心。
杜家这一遭意外收获,返程的路上艳曲想着心思。
“梁记蟹黄包,刚出炉嘞~”
艳曲这才发现此时已是辰时,早点铺子上食客零零散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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