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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丝灯碎了,艳曲已经不能再等。
天地尽头究竟在哪里?
涯烬求了佛纸回来时,大局已定,也只是安排了人去收拾一下,又把盐西叫来准备婚礼。
盐西老泪纵横,照这样下去,魔君的大婚不用安排歌也不用安排舞,就他们夫妻俩一人一把刀,守在门口,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整个魔界都自杀给他们助兴。
外面备婚的热闹没能感染炎君殿半分,她们把尸体葬在魔外村,她们伤得伤死得死,燕婉帮忙安排的,下葬那天下了雨,看不出来谁在哭。
这几日气氛平静到可怕,她们照常起床,吃饭,养伤,只是死的人太多了,时常忘了谁活着。
霖秋给凝芙治伤时候想找娇娇搭把手,喊了一声没喊来,银儿却走来,“娇娇不在了,怎么不喊我。”
霖秋恍惚,“我忘了,我以为你死了。”
银儿忍住眼里的泪意,“谁先谁后的,不都是早晚的事,这些年,也算侥幸偷生了。”
凝芙闭着眼,眼泪流了一枕头。
燕婉看着滢溪睡着才出来,说过几天带她去魔外村见兰丁婆婆。
没人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死的,是谁杀了她,最后找人的时候看见兰丁婆婆身上插满了箭倒在房门口,旁边是绿豆的尸体,至于当时的情形,绿豆绿湖都没了,现在没人知道了。
燕婉去厨房拿吃的,老许脸上的伤还没好,坐在灶台前发呆,厨房的桌案上摆满了菜。注意到她的视线,老许回过神,“哦,一不小心做多了,我在数人数呢,明天能少做点……你多拿点去吃吧。”
燕婉端着粥走到艳曲的小院子,大金站在门口,看见她进来让开路。
艳曲换了身白衣,散着发靠在躺椅里,她面前的凤凰树已经变成焦木,是那晚被烧的。
燕婉过去把粥放下,“伤有没有好一点?”
艳曲转过脸来看着她,就像银儿平日里来送点心一样平常,往常她会说,“放着吧。”
今天她说,“你踩到无华了。”无华死的时候就在这张榻旁边。
燕婉眼泪一下子流出来,走到一边去竭力忍住哭声,大金依旧沉默,看着艳曲苍白的侧脸。
26 ☪ 艳儿
晚上的时候艳曲把人叫到了一起,一张桌子稀稀拉拉,没有像平时一样挤着坐。霖秋深吸几口气,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她们所有人的命绑在一起,谁也不能放弃。
“卫新台死前的话,阿曲你怎么想?”
霖秋起了话头,大家也强打精神思索起来,这些人想方设法一次次逼她刺激她,似乎这样就能复活玄帝。
卫新台说被骗了,究竟是谁在骗他,涯烬,还是别的人……他这些年假意支持涯烬,实则暗地里还在利用那些邪阵杀人提高修为,如果真的被他得到碧水族的术法,看卫新台和涯烬狗咬狗,一定十分精彩。
艳曲十分后悔杀了卫新台,但是当时她不受控制,已经没有自己的想法了,全凭本能。
他跟涯烬不太可能联手,那他私下究竟在和谁合作,又被欺骗了。
解济神游天外,好像完全没听这里的谈话,过了许久,他呆呆地问燕婉,“他说我母亲不知道跟了几个生了几个是什么意思?”
没人能回答他,谁都不知道。
思烟沉默地捡着碗里的米粒,眼珠都没怎么动过,这几天她闭门不出,霖秋借这个机会给她看看身体。
众人还在商议,就听霖秋问,“思烟,你自己治伤了?”
数道目光转过去,思烟摇头。
霖秋面露疑惑,“你的身体很好。”
他们毕竟都修为傍身,法术疗伤,恢复得快很正常,但是这句话放在自幼体弱的思烟身上就显得格格不入。
“什么意思?”艳曲问。
霖秋拉着思烟上上下下查看,斟酌了一下语句,“她比前些年都要好,修为也涨了,很多。”
她这样一说众人也才发现,思烟确实面色红润,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彼此看看苍白憔悴的脸色,无论如何,思雨死了,思烟都不会是现在的状态。
面面相觑的寂静中,思烟揪住衣领,小心翼翼问,“什么意思?”
“碧水双生,一盛一衰。”
艳曲一句话犹如惊雷,思烟脸色白了几分,霖秋也恍然,“一盛一衰,现在思雨没了,就是思烟盛。”
思烟揪着衣领大口大口喘气,泪如雨下。
满屋悲伤中燕婉讷讷道,“那为何,我母亲没有‘盛’?”
外面天不知何时阴了,屋里光线也暗了下来,在座之人皆是苍白脸色,麻衣素发,像是怨鬼夜宴。
艳曲喉头哽了哽,“滢澜还活着。”
是谁?众人的心都揪起来,当年她明明可以活着为螣桀办个体面的丧事,偏偏选择死,火焚这个死法充满了怨毒之气,滢澜作为碧水族万年来最强的族长,潜伏在她们身边谁都不会发现,她潜伏在暗处究竟要做什么?
大婚前一天,涯烬派人送了大婚服饰和用具来。
梁骁领队,盐西长老带着手下的丫头们送进来的,进来就见炎君殿上下都服丧,丧服婚服出现在同一个院子里,盐西长老见了鬼一样大气不敢出。
盐西他们忙了一上午才离去,炎君殿里各处都是扎眼的红,艳曲看得眼睛痛。其他人也觉得不舒服,午饭时候,老许说找个素净的地方,最后搬着饭桌去了大金的屋子。
盐西长老上午要进去挂红绸的时候被大金扫了一眼,当即救命般抓住梁骁的胳膊说这里他已经布置完了,还把人都从大金门前撤走,这炎君殿啊,都是惹不起的疯子。
饭桌上照例又聊起每日必提的问题,滢澜在哪里。这几日从已死的卫新台重佰七猜到涯烬盐西甚至远在天罚场的域浑长老,魔界有名有姓的都有人提,只一个名字一直在众人嘴边却都避开了,她们打心里不愿怀疑她。
今天终于被银儿说出来,“未冥卿。”
碗筷声音一时停了。
只有银儿的声音,“这些年护法大人不待见解济,解济不是说过儿时母亲待他也很好吗?只是不知何时就变了,现在对滢溪姨母和燕婉好得出奇。”
“我从前说她偏心,大人不愿意听,右护法这些年每次带大人出去不是九死一生,分明可以不用大人做那么危险的事,偏偏就是要让大人拿命去拼,这不就……”后面她没有说出口,大家都明白,这就跟龙吟卫新台一样,在往死里逼艳曲。
梁玉也道,“你们没有发现最近右护法来得越来越少,要按往常,炎君殿这种情形,右护法若是去南海,怎么会不派人来帮我们,怎会任由我们被人围杀。”
“思雨的身份究竟是被谁发现的?凭她碧水族长的修为是最有可能的。”
“可滢澜怎么会任由卫新台屠尽碧水满族?”
“你们说……滢澜就真的不愿意碧水族全灭吗?”
众人都是一愣。
燕婉捂着眼,“姨母和母亲……她们其实是恨的,恨碧水族待遇不公,当年欺凌母亲的每一笔,姨母都报了仇。”
她们心中惊涛骇浪,凝芙也开口,“而且她当年疏远解济,后来又突然收雁阖当养女也很奇怪,雁阖从前就是个家奴……”
“白凝芙你说什么!”一道女声厉声呵道,屋子里的人应激地法术出手,拿出武器,大金第一时间堵上门窗。雁阖大喝一声的气势也颓了,看着脖子边上的匕首冷汗直流,“你们有话好好说,我不是故意偷听……”
众人疑神疑鬼许久,现在草木皆兵,武器一个都没有移开,霖秋问,“你为何在这里。”
雁阖拼命摇头,“我就是偷偷来看看大金,听说你们都受伤了,我就是来看看他!”
“怎么进来的。”
“跟送东西的队伍混进来的。”
法术和武器渐渐收起来了,雁阖委屈地要掉眼泪,“我又不是故意的,这里到处都是人,只能躲这里,你们又突然进来了,我只能躲柜子里了,你们还说干娘坏话。”雁阖哇哇大哭,“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死了,银儿你没良心的还说干娘偏心,干娘偷偷把艳曲养活到这么大,还一路帮扶她,为了魔君硬娶她的事跟魔君大吵一架,你们还说她不好,真没良心!白眼狼!一群白眼狼!……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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