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之外,灰袍小道手持拂尘,目不斜视地守在廊下,他师傅已与皇帝于殿中叙话足足两个时辰。
往来宫人的嘴里偶而传来些三言两语,储栖云默不吱声地听在耳中。流言就似狂风,将哪个推上风口浪尖,哪个就有倾覆沉没之险。
这一回,有难之人究竟是谁,他没有心思了解。就目前而言,最教人苦恼的是,饥肠辘辘煎熬得腹中似火烧。
瞧这光景,莫非皇帝不准备传膳了?
与他一同候在外头的,还有两名头戴冠冕、身穿朝服之人,储栖云虽不认得,但也猜得到,他们必是为流言所传之事而来。
门前的冷面护卫将二人拦在外头,冷声冷气地说道:“陛下正与老神仙问卜,还望二位大人稍候片刻。”
“问卜?”晋安王负手而立,嗤笑不已,“依本王看,是东离山上的老道打秋风来了。”
另一旁,章太尉拈须而笑,笑而不语,虽是不语,又别有一番深长意味。
安风守着门,寸步不让:“圣上门前,王爷不可如此。”
“不过是个骗口张舌的老道,本王倒要看看他能卜出什么玄妙来。”于晋安王看来,皇帝沉迷求仙问道,乃误国之兆,东离山道士惑乱君心,其心可诛。
储栖云本不欲争辩,可此人着实可气,竟诽谤师尊,于是抬手一甩拂尘,兀自上前:“此言差矣。”
晋安王不拿正眼瞧灰袍小道,端的是目下无尘之态,与安风问话:“这是什么东西?”
“东离山虚鹤观储道长。”安风与这人乃是旧相识,自是认得。
别看储栖云生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正经皮囊,偏生心性截然相反,一张口便能辩得对家找不着东南西北。只见,他先与晋安王恭恭敬敬行礼,又做那忧戚难言之状:“方才听闻这位大人谈论我家师长,贫道心中无比忧虑。”
晋安王问:“何忧之有?又为何人忧虑?”
“自是为大人忧虑。”储栖躬身,再施一礼,“想我家师傅‘老神仙’之名,乃十数年前先帝所赐,为的是嘉奖其医术高超妙手回春,救回当朝太子一命。”
“如今,太子登基,新君方立,沿用旧时称谓,一是因尊崇先帝向道之心,二是感念师傅当年救命之恩。”
“大人张口闭口嘲讽我师傅,明白人自是知晓,是因忧心陛下、忧心朝政之故。”说到此话之刻,储栖云仍旧作那躬身施礼之状,只是忽将眼帘一挑,狭长眸中绽开寸寸锋芒,“但若此话教糊涂人听了去,只怕会说大人有倚老卖老之嫌,故意拂逆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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