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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归雁仍旧一身一族装扮,交了腰间弓月短刀,上殿觐见。这一番到来,较之上一回,他又收敛许多,礼节周全,堪称肃穆恭谨。

石料未经打磨,尚是璞玉,萧玉山瞧了半晌,也瞧不出这拳头大小的石头哪算得“瑰宝”了。

赫连归雁却道此物珍奇,将它究竟如何上佳、如何难得娓娓道来。萧玉山只含笑听着,既不发问,也不反驳。倒是朝臣中有专爱玩石的,连声附和,也道如此玉石料子真正难得。

尔后国宴之上,赫连归雁也不曾再说出浑话,纵使多喝下几杯,亦分外恭谨有礼。

之前新君朝贺宴上,赫连倨傲无礼之事,萧玉山却还记着仇,故意问他:“赫连王子可还想饮一盏曲米春?”

赫连归雁听得此话,旋即明白皇帝用意,忙不迭起身行礼:“上回臣下酒后失仪,出言无状,冒犯陛下天威,委实罪该万死。”

萧玉山并不急着教他免礼,高居主座,仔仔细细打量这位赫连王子。只见这赫连归雁浓眉深锁,薄唇紧抿,俨然满面懊恼之色,挑不出一丝错漏之处。

但萧玉山疑心并未因此散去,只想着,赫连归雁本性如狼难控,应是个狂放之人,越是教人找不出错处,便是越是可疑。

试想,如若他当真是个谨小慎微、恭敬忠君之人,上一回又岂敢在国宴上口出轻慢之言,借坊间传言暗讽新帝?抑或是,他怎敢借坊间流言,试探君主心性?

不过才过去短短半年,除非赫连归雁脱胎换骨,不然焉有洗心革面之理?

萧玉山满腹狐疑,但面色如常,笑应道:“寡人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王子也不必介怀。”

末了,萧玉山暗道,难道他此番前来,名为献宝,实则另有所求?

赫连归雁不仅恭敬有加,连奉承之言都说出口来:“陛下胸怀宽广如大漠,臣下敬佩。”

萧玉山心下诧异,追根究底之心更甚方才,便要瞧一瞧赫连归雁这谨小慎微之下,包藏了怎样的心思。

萧玉山本是似笑非笑,却因面颊一点疤痕,而颇似浅笑,直教人瞧不清心思真假:“漠北男儿好烈酒,风露清酿清雅有余,却欠几分烈性,还是换那曲米春来。”

“陛下如此抬爱,臣惶恐。”赫连归雁应得极好,便犹如他当真表里如一,乃是个恭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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