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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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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紫瑚双眼一眯,干脆探下头去用力

“紫瑚!”傅子嘉猛然倒抽了一口气。“你你干嘛咬我?还这么用力?老天,说不定流血了啦!”

紫瑚满意地欣赏着那个小小的齿痕印,的确有点血迹隐隐渗出来了。

“嘿嘿!留点记号,这样那个什么女阿注的才不会跑来偷吃你!”

“是吗?”傅子嘉低喃,旋即猛一翻身把她压在身子底下。“那样的话,我也应该在你身上留点记号罗!”

“才不要咧!”

她说不要就不要,那他多没面子啊!

于是,一个坚持要烙下印记,一个又笑又叫地又躲又逃,可床就那么小小的一张,她还能逃到哪儿去?墙角的老鼠洞里吗?

当然,这场印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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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最后肯定会演变成肉搏战,一场永远没有输赢的肉搏战,而且,总是双方同时败下阵来,不约而同地互瞪一眼,表示“下次再给你(你)好看!”然后各自喘息去也!

好半晌后,傅子嘉轻柔地摩挲着紫瑚的头发,闭着眼漫不经心地问:“你刚刚到底在叹什么气?”

枕在他肩窝上的小脑袋给他的回答是另一声长叹,傅子嘉吁了口气,而后毅然地挺起身子,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同时把她抓起来放在自己胸口上。

“好,说吧!到底是怎么了?”

紫瑚两粒乌溜溜的瞳眸往上瞅着他,看起来有种小动物似的可怜味道。

“十月十五快到了。”

“呃?”

“下元节啦!”

“啊”傅子嘉恍然大悟。“你想去拜祭敏妹妹?可是,你不是说敏妹妹已经去投胎了吗?”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紫瑚黯然的垂下眼。“我才很失望呀!”

“紫瑚”傅子嘉心疼不舍地将她拥紧了。“如果敏妹妹知道你还在为她伤心的话,她也会很伤心的喔!”

紫瑚沉默片刻。

“夫君,我一直在想,可不可以把我们的第一个儿子过到敏妹妹名下?”

暗子嘉笑了。“我还一直在猜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告诉我呢!”

紫瑚讶异地抬起眸来。“你知道了?”

他将大手抚在她微凸的小肮上“那当然,你身上的每一分、每一寸我都清楚得很,只要有一点点不一样,我马上就知道了!”傅子嘉得意地说。

她的手也搭上他的手。“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傅子嘉笑咪咪地说:“就听你的,这孩子若是男的,就过到大房名下,如果你愿意多生一点的话,再过一个女孩也可以。”

紫瑚噘了噘嘴。“你好贪心喔!”

“在这方面,哪个男人不贪心?”傅子嘉反驳道。

紫瑚不甘心地斜睨着他片刻,而后垂下眼,小手无意识地在他胸口上画上乌龟、小鸟什么的。

“其实啊!敏妹妹去世那年,因为我太久没有回家,所以才会被我娘给叫了回去,她想劝我早点成亲,然后啊!爹还擅自替我订了一门亲事呢!”

暗子嘉睑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订过亲了?”他的神情宛如刚吞下一坨屎一样。

“算是,也算不是。”

暗子嘉皱起眉。“这是什么鬼回答?”

“因为我们族里也有点类似摩梭人母系社会的方式,大部分的事都要听从女人的决定,譬如成亲这种事,女人自已有百分之百的掌控权,所以,虽然我爹硬是替我订下了亲事,可如果我没答应,这桩亲事就不能算数,而且,我嫁给你作妾这件事,我也从来没向家里提过,因为我决定了就算。”

暗子嘉这会儿的样子又像是被一颗鸡蛋给噎住喉咙般。“跟跟摩梭人一样?不会吧?”他不敢置信地说:“不只摩梭人是那样的吗?你们你们不会也像他们那样那样”他说不下去了。

啪!紫瑚响亮地在他胸口上打了一下。

“谁跟他们一样啊!”紫瑚娇嗅道:“只不过,我们族里不管是大事或关起门来的家务事,都是女人在做主的,而且啊!我们族里非但没有守节这档子事,还要愈快再嫁出去愈好,因为族里的女人负有延续种族的重责大任。”

暗子嘉呆了半晌。

“可恶!我发誓绝不会太快死的!”他咬牙切齿地说。

“这样吗?”紫瑚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但是夫君啊!我们族里还有个习惯,只有女人可以休夫,男人却不能休妻喔!也就是说,如果作丈夫的不乖一点的话,女人就可以把他轰出去了。”

暗子嘉活像看到天开了似的瞪着她。

“休休夫?”

“没错,也就是说你呀”紫瑚用青葱玉指点了点他的胸口。“如果教我不爽了,我就回家去改嫁给我爹替我订下的人,没人敢说我不对。你要知道,若不是敏妹妹的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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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哀求,我早在敏妹妹投胎之后就回家去了,才不会留在这儿嫁给你这个没良心的作妾呢!”

暗子嘉的脸色霎时郁卒到了极点。“你家在哪里?快告诉我!”

紫瑚眨了眨眼。“干嘛?”

“你要是敢落跑的话,我就马上去把你给抓回来!”傅子嘉恶狠狠地说。

紫瑚笑了。“你抓不住我的。”

说的也是,傅子嘉顿时沮丧地垮下脸来。“早知道,就好好的学一点堂伯教我的法术了,说不定比你学的还厉害呢!”

一提到那个道行似乎相当高强的道长,紫瑚就觉得不太愉快“你想得美!”她泄恨似的又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想比我厉害?下辈子吧!”

他再一次翻过身来把她压住,还抓住她两只手分压在她脑袋的两侧“既然如此,”他凶猛地说“我就不让你有机会离开我!”

紫瑚凝视他许久。

“我希望真有那么一天时,你做得到你所说的话。”

在腊月二十三日这天,也就是小年夜的前一天他们才回到京里,因为期间他们又拐到辰州、江陵府和郑州去处理皇上交代的其它事项,能赶得上过年就算很不错的了。

“官三民四蛋家五”所以,这天也是官府祭灶之日,一般民家则是在二十四日,而水上人家就是在二十五日举行祭灶。

另外,从进入腊月后,开封城里还有“打夜胡”(也称打野胡,胡为狐的借转字,意即打野狐)的习俗。凡是贫困穷苦的人会三、五个凑成一伙,各自装扮成妇女、神鬼等等,敲锣打鼓地沿门讨钱。他们会在门前略微表演一下,表示驱除凶邪之意,然后摆出一副期待的样子来,说穿了就是要钱好过年。

当然,如果有哪家能扔出个小娘子来让他们带回家作媳妇儿更不错,有钱没钱讨个媳妇儿好过年嘛!就算没得吃好的、穿好的,夜里能有个人当暖炉抱在怀里也是不错的。

除此之外,也有人从朔日至二十四日为止,会扮钟馗、灶神之类的沿家驱鬼乞讨钱米,这即是“跳灶王。”

百姓们捉襟见肘,富贵人家就极尽铺张之能事,他们一遇到下雪天,就会开筵席,堆雪狮、雪人之类的,还装上雪灯招引亲朋好友来聚会,饮酒听曲看戏,还兼赌博。

细雪纷纷中,一向穿紫衫薄纱的紫瑚也披上了皮毛大麾,两人两骑从络绎不绝的新郑门进入开封府,往右转去横街的僻静宅区。

能赶上过年应该是极为兴奋的才对,像傅子嘉就是,可紫瑚不知道为什么,愈接近傅府,她就愈觉气闷,心中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她不由自主地扯一下缰绳,让马连缓了下来。

“怎么,累了吗?”傅子嘉马上关心地问:“再一会儿就到家了,届时你就先回房去歇着,拜见爹娘那一套等你有精神后再说吧!”

紫瑚却兀自盯紧不远处的傅府“夫君,你还记得吧?”她低喃。“你曾经说过,无论我是什么人,你都不会害怕,也不在意,不是吗?”

暗子嘉闻言,不由得转过头来奇怪地瞧着她,不解她为何会突然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来,转眼再一想,听说女人在身怀六甲时,情绪很容易起落不定,还会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想必就是像她现在这样吧?

于是他赶紧伸过手去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当然、当然,你放、心好了,反正我们都还年轻,而且还有我大哥在,无论你生男生女都不要紧的。”

他在说什么呀?紫瑚柳眉一皱,正想再说清楚一点,忽地脸色一沉,硬扯住缰绳,冷酷犀利的视线同时朝傅府与隔邻张驸马府之间的巷弄射过去,那是傅府侧门所在。

这条街道左右几乎全是各大小京官的宅府所在,鲜少有闲杂人等没事到这儿来闲晃,所以非常静谧,特别是在满天飞舞的飘雪日,更显得寂寥孤静,隐约有股诡异的气氛弥漫在四周。

“怎么停下来了,紫瑚?再几步路就到了呀!”

紫瑚没有理会他,迳自飘身落马,面对着巷内,傅子嘉不觉疑惑地循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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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看过去

“咦?堂伯?那不是堂怕吗?”他突然惊讶地叫起来。“哎呀!真是堂伯耶!啊紫瑚、紫瑚,那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堂伯,你记得吧?那位道长堂伯啊?你看他的衣服就知道了,不过”他的声音突然转为困惑。“他今天为什么穿成那样?”

除了一如以往的九梁巾、云鞋之外,矮矮胖胖的寒一道长穿著的并不是十年如一日的道衣,也没有常伴在他身旁的玉柄尘尾,反而穿上开坛作法专用的金星斗云霞法服,右手是呼风唤雨、召神遣将的五雷令牌,左手则是敕召天将、破狱度亡和驱邪镇魔的法印,身后还背着降魔除妖、驱鬼杀魂的桃木剑。

这是怎么一回事?堂伯穿得这么隆重干什么?欢迎他们回家吗?

一手抓着两匹马的缰绳,另一手自然而然地拉住紫瑚,他兴奋又迷惑地快步朝寒一道长走去。

“堂伯,您来了,真意外啊!您好几年没来了呢!不过,您穿这样干什么?不会是特地跑到我家来捉鬼的吧?”他开玩笑地说。

很奇怪的,一向诙谐爽朗、不拘小节的寒一道长,在这时却神情严厉地瞪着他不!瞪着他后面,不但不回应他的幽默,甚至还沉声命令他。

“子嘉,快放开那只狐狸精到我身边来!”

暗子嘉一听,不由得大皱其眉。“堂伯,您太过分了吧?就算紫瑚长得太美了,你也不能用狐狸精来形容她啊?”

寒一道长心里明白再和那个愣小子说什么都没用,所以,寒一道长看也不看傅子嘉一眼,迳自对紫瑚冷冷地说:“你是天狐一族的吧?听说天狐一向不与凡人有所瓜葛,今天又为什么要来纠缠他?”

紫瑚自嘲地一笑,随即挣开傅子嘉拉着她的手,规规矩矩地检衽为礼,神情却相当冷漠地淡淡道:“小女子并无恶意,道长,法外也该有施恩的时候,道长何不睁一眼、闭一眼的放过小女子?小女子日后必当报答。”

“那是不可能的!”寒一道长断然道:“姑且不论子嘉是我的亲侄儿,基本上,人妖本来就不能共存,你何不回你的山林原野,让人妖之间依然保持界线,如此,本道长或许可放你一回,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本道长也不愿多造杀孽,你”“等等、等等”傅子嘉一脸疑惑地看看那个、瞧瞧这个。“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谁来帮我解释一下?”

“子嘉,”道长这才转头认真严肃地对傅子嘉沉声道:“快离她远一点,她不是人,而是妖,她是天狐,是狐狸精!”

暗子嘉愣了愣,旋即失笑“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堂伯?”说着,他转向瑚“紫瑚怎么可能是”话到中途,他突然噎住了,看见紫瑚那无奈中带着祈求的眼神,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紫紫瑚,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夫君,”紫瑚幽幽地凝睇着他。“你答应过我的,你说,无论我有多可怕,你都不会在意,更不会怕我的,不是吗?”

暗子嘉微张着嘴,感觉脑袋里好象开始在打结了。“紫瑚,我不懂,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紫瑚凝视他半晌,而后黯然垂下眼眸。“道长没有在开玩笑,我的确是天狐,也就是你们所谓的狐狸精、狐妖,随便你怎么说。”

有片刻时间,傅子嘉僵在那儿完全无法言语,甚至无法正常思考,他努力想理解紫瑚所说的话,非常非常的努力倏地,他猛然倒抽一口冷气,继而踉跄地倒退两步,满脸的震惊和骇然。

“你你是狐狸精?”

紫瑚轻轻抬眼,一瞧见他的神情,不觉露出苦涩嘲讽的微笑。“我是,夫君,你终究还是会害怕,终究还是不能做到你答应的事。”

暗子嘉惊喘一声,便再也无法出声了。

紫瑚伸出手想去碰碰他,他却下意识地又退了一步避开,可就在他退开的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做错了,虽然那不是他的本意,完全是躯体本身无意识的反射性动作而已,可毕竟是错误的,而且是他犯下的。

他马上想补救,但是,他才刚踏前一步、手刚抬,就看见紫瑚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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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恼怒的眼神狠狠地射在他脸上他知道来不及了。

“我明白了,”紫瑚冷漠地说:“人妖终究是不能共处的,我会离开,离你远远的,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暗子嘉的心头重重一震,脱口便大叫“不!你不能”

太迟了!

只见紫瑚的身子平平地往后飘去,不见她提气、不见她作势,双脚更没有任何动作,彷佛只是被风吹走了似的诡异地往后飘去,随即宛若鬼魂飘然隐身般凭空消失了!

暗子嘉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消失的地方,重重地喘着气。“不、不!你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我你不能、不能”他惊恐地低喃,而后悲痛地大吼“不要!紫瑚,不要离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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