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山里的路确实不大好走。”
“有些山匪剿的不大干净,大人可曾遇上过?”贾淳青又问,接着又笑了一声,“下官也是糊涂了,那山匪凶恶,倘若大人遇上,又怎么能在这里与下官等谈笑风生呢。”
赵士琛也笑了一声,“贾公子向来嘴碎。”
又闲话一会儿,过了半晌,纪信终于快马赶到,推开包厢进来,身侧还站着红衣节度使唐代儒。
除却正一品,三品以上朝服都是红色。从一品是大红,正二品是深红,从二品是水红,正三品是浅珍珠红。我向来觉得水红与浅珍珠红都有些女气,故而在朝时也不常去打量这些品佚的老爷。
平湖郡纪信是出了名的俊俏,但如今一身水红的唐代儒站在纪信身边,虽发须花白,面庞生皱,但儒雅风流,竟也丝毫不落下乘。
我们连忙起身与唐代儒行了礼,纪信显然是唐代儒亲信,不待唐代儒说什么,他已先扶着我道,“客气什么,唐老爷亦是自己人。进了丹州,往后便是自家兄弟。”
人齐了,掌柜的亲自上菜,纪信道,“都是丹州的家常菜,孟大人不必客气。”
贾淳青给我挟了一筷子,“这是我们丹州的茄丁,大人尝尝。”
一段饭倒也和乐,只我身旁的余县令不时地蹙眉,似想与纪信说什么,却总被纪信一眼给噎回去。于是他低头扒菜,心不在焉,我也总想着五仙县里那些人,同样心不在焉。
喝多了茶,告罪去如厕,恰余海也出来醒酒。
我在他身后站了站,随即出声,“余县令,你怎么站在这里,仔细一会儿回去罚你的酒。”
“孟大人。”余海回过神来,连忙踅身对我一揖,“心里有些事,总吃不安稳。”
“说来我们一行从落鹰山下来,经过的就是五仙县吧。”我往前几步站在了余海身边。丹州的冬天虽不像京师那样严寒,但总还是带了丝丝缕缕的寒意,顺着每一寸风,沿着肌肤的纹理,一点点渗进去。我抱了抱胳膊,“不过时逢日暮,心里又急,来不及细看。”
“从落鹰山到平湖郡城确实要路过五仙县。下官因着县里事务,一早便赶到了郡城,未曾去迎,是下官失误。”
余海错开一步,显然并不把我当做一个可信赖之人。
“本官来时路上,虽不曾瞧仔细,但见许多老弱之人都被关在县城北边的一处院子里。”我锲而不舍的继续往余海那头靠了靠,这人该是个干实事的,与只会喝酒算政绩的节度使和那些郡守们不大相同。这人身上有与明诚之一样的气质:为天下百姓请命,虽千万人吾亦往矣的孤绝,故而我对他十分有好感。
“前些日子县里忽然有了温病。”
余海见我多少知了一些情,无法,只得和盘向我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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