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医院出来,找了个公园的长椅,刘浩洋顺着头擦了把脸“不是,你真不跟垚垚说?这么大的事,垚垚他怎么能接受?你一点缓冲都不给他?你平常的作风怎么能带到他身上?沈临安,你他妈疯了是不是?”沈临安蜷缩着,小小的长椅好似撑不住他“我怎么跟他说?说我他妈要死了?”刘浩洋不是不知道沈临安的顾虑,他也理解沈临安,他只是没想到沈临安一个字都不打算跟沈临垚说,他缓了几口气“你开不了口,那就我做这个转达的人,垚垚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别告他”说来说去沈临安就这么几句话,今天去医院确诊,沈临安第一句也是“别告他”“沈临安我他妈就想不明白了,你搁这拧巴个什么劲?他是你弟,也是我他妈弟!”“刘浩洋,我知道你想的啥,咱们仨儿一起长大,谁都更比谁了解谁,反正这事儿你不准跟阿垚说,到时候你只要把合同给他,告他我去国外找真爱去了,就这够了……从现在开始,他只有你这一个哥”沈临安又开始吐血,已经不知道这几天吐了多少,脸苍白的不像话,刘浩洋帮他擦干净,披上外套,沈临安顺势靠在刘浩洋的肩头才继续开口“刘浩洋,我没求过谁,就这件事,我求你了,别告他……别告他”刘浩洋看沈临安这样,他现在是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气温是夏天的,可沈临安就像活在秋天一样。
刘浩洋一个大男人,迟迟发不出声,但眼泪自然会帮他表明“刘浩洋,我知道你对他的爱不比我少,我也相信你肯定能照顾好他,其实这么多年我也很累。你老说我抽烟喝酒不节制,还老乱跟人上床,可我真不知道该咋办,阿垚越长越大,你也老看着公司和道上”沈临安有些哽咽“我不想一个人,爸妈死了,我只有你和阿垚,你们也不是时时刻刻在我身边,你不知道,我每次一个人的时候,我就能想起爸妈死前拼着最后一个口告我别查,他们就是这么死的,叫我什么都别查,你和阿垚没看到,只有我,我看着他俩在我面前咽气儿,手从我脸上滑落,慢慢身体连温度都没了,手机也被人废了,那么个荒山野岭,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沈临安拍了拍刘浩洋,擦了把脸“那几年你说我拼的好像命都可以不要,老叫我休息,他们迟早都能解决,可阿垚那时候还小,我们也是,对付几个小屁孩还不是简简单单?我怕你们也像爸妈那样,我只能拼命干,拼命挣扎。等到我真的带你们站稳了,谁都不敢跟咱们叫板了,我却突然没奔头儿了,阿垚和你在家的时候还好,你们不在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刘浩洋听到这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沈临安想的什么,不知道沈临安为什么这么拼命,甚至不知道沈临安害怕,他跟沈临安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长大,时间太久了,他竟然忘了沈临安也会害怕,他还以为沈临安永远是小学初中那时候的那样子,什么都不怕,所以他和沈临垚什么都不用担心,沈临安在他和沈临垚心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忘了,沈临安也是人,爸妈死在他面前,荒山野岭的,他怎么能不害怕……
沈临安的话把刘浩洋从回忆和自责里拉回现实“然后我突然发现喝酒我可以忘点什么,做爱也可以,我就开始拼命喝酒,拼命做爱,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就把人带到家里,或者直接买套房跟他们做”沈临安向下滑了点,落寞的声音好似从远处传来“刘浩洋,你说我是不是做了好多错事,可我也真是没办法了……”
说完,沈临安有狠狠呼吸了几下,缓了缓心情,坐起来,翘着二郎腿,又恢复到吊儿郎当的样子“哈哈他妈的矫情了,对了说点正事,我平常做的事拿你们的名也挂了不少,我死了没人敢不服你们,我也留了好多钱,你们不干这行也行,那些钱你们挥霍八辈子都花不完,我在房子底下藏了好多枪和炸药,你们用就成了,也不怕杀了人进去,我里面有人,最多关上一年,问题不大!”
刘浩洋生气,什么都想好了,就是不想想自己“你他妈都想好了还跟我说什么?沈临安我真他妈想杀了你”沈临安无所谓地笑了笑“别!不用了,阎王爷来收我了,你敢跟阎王爷抢人?”刘浩洋真是想捶死沈临安,这时候还能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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