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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过了片刻,月蚀峰那位入室弟子铭胤便打开了话匣子。
“可惜她有些事,这几日无法与我同行。”铭胤略失望道。
风升轻笑一声,她音色不沉,相反有些亮,却又不刺耳,温温润润,如日光下的湖面。
“那我们这任务结束,不仅得了奖励,你还能与她重逢。”
“重逢”,这词说得妙,让人心中不自觉便生了期盼。
铭胤敛眸,唇角抿起笑。
她看向风升,眸光顿了一瞬,嗓音有些轻,“稍后我问问她关于淮与君之事,而后告诉你。”
“多谢师姐!”风升言辞恳切,“您早先所提已帮了大忙。”
师尊竟在淮水遭过劫,若非铭胤师姐提及,她怕是还要带师尊来淮南,若触及往事便不好了。
她那时去月蚀峰,正与峰内旁的师姐闲聊。
铭胤路过,瞧见她,兴许是恰好联想到她师尊淮与,随口问了句:“淮与君待你如何?”
若旁人问,她便不觉有甚。门内总对师尊颇多偏见,道她无情,道她严厉。他们不了解师尊,不晓得师尊有多温柔,有多和善,她便不计较,左右师尊也不愿与他们接触。故而于此,她闻言只是笑笑。
可这位铭胤师姐却是从不展露锋芒,从不参与门内诸多争端与流言,称得上一句旁观者清。
她为何作此问?
存了疑,而铭胤人又难寻,月蚀峰诸位同门也常寻她不见。
她迫不得已当即发了问。虽不情愿教旁人知晓师尊之事,可也无可奈何。
“师姐何出此言?”
铭胤当时略略挑眉,似乎对她的不解很诧异,轻飘飘道:“闻说淮与君百年前自淮水归来后性情不大稳定。”
风升一愣,当即想到她与师尊之约,明日便要去淮南。
转瞬恢复如常,她眸光扫了一圈,见旁人注意力也在此,便没再多问。
“多谢师姐挂怀,师尊待我极好。往事如风,若真有,兴许师尊释然了。”
铭胤当时盛着浅笑,“若是便最好了。”
她只是路过,说完后便离去了,如她来时一般。
故而此刻风升道谢,若非铭胤,她此时应当正和师尊前往淮南。
“无妨。”铭胤眼眸教日光一映,眼睫又微微敛着,眸中影影绰绰,被掩着的神色似颇为复杂,“事实罢了。”
他们几位皆是入室弟子,铭胤元婴,岑令金丹,风升虽是筑基,可剑术着实精湛,而童茗医术亦是数一数二。
任务是猎杀一只妖兽,不出一日便成了。
完成后已近薄暮,若即刻离开,全速归去,今日还能回到青轩。
几人对视,岑令轻咳一声,“在此留一晚,可好?”
童茗矜持着的神色顿时一松,“方才路过我见了一家酒楼。”
“那就留一晚?”风升眨眨眼,看向铭胤。
铭胤:“……”
她看这群小孩儿真跟小孩儿似的。
“好。”
“我记得方向,随我来!”童茗立即道。
这几位入室弟子,年岁皆不过二十,日日圈在山上,在门内亦是循规蹈矩,即便是岑令,也不见有违门规。
酒,青轩禁物。
至少寻常弟子喝不得,至于柳长老那般嗜酒,怕是前任掌门来训斥也无用。
岑令修剑,成日抱着他那剑,还未修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却已达到了人剑合一的事实。
酒与剑相配,似总有一番凡间侠客的洒脱滋味。
他盯着桌上那几瓶酒,眼睛眨也不眨。
童茗也好奇,不过她对此物也只是好奇。
铭胤瞧着,眸光并无波澜。
至于风升,她喝过,也晓得自己酒量差,便不准备碰。
岑令坐得笔直,“我先试试。”
他见旁人皆是倒满一碗,也倒了一碗。
见他作豪饮之态,风升瞪大眼睛,“此物刚烈,师兄慎重。”
童茗本只是揣着好奇与初次尝试的兴奋,闻风升所言,顿时紧张起来。
“岑师弟慎重。”
岑令虽心高气傲,但也并非不知天高地厚,此物他是头一次,又有身侧之人劝他,便不胡来。
闻声慎重点头,仍是一手持碗,似酒量海海,可吞日月,抵至唇畔的动作坚决,不过却是浅浅抿了一口。
可称矜持。
他们隐了形貌,瞧起来不过凡间少年郎。
有旁观之人瞧见,打趣:“郎君瞧起来狂放,动作怎这般矜持,与那闺阁中的小娘子一般。”
岑令闻声脸一黑,他最激不得。风升和童茗还未来得及拦,他手腕一动,便是一通牛饮。
“……”
那人叫好,风升回头微笑瞧他。
分明是个小姑娘,面上亦是笑颜,可那人愣是察觉出点不对劲,讪笑一声走远。
岑令喝完,将碗放在桌上,垂着头未作声。
童茗忧心,“若师弟酒量不好,酒后又失了理智该如何,他那一剑出来,这酒楼还不够他劈的。”
风升心虚,“只盼他酒后品行端正些。”
“再来一碗!”岑令忽地高声道。
声音嘹亮,与他平日里臭着脸寡言少语时全然不同。
二人膛目结舌。
童茗侧头与风升对视,“这……是传说中的醉酒罢?”
风升点头,悲痛,“应当是。”
“这要如何?”
“先瞧瞧他而后是何反应,若发了疯,我们将他的剑给收了便是。”
童茗煞有其是点头,“也是,拿了他的剑,他应当会来追我们。”
这人剑不离手,醉了应当亦是如此。
铭胤:“……”
她看好戏似的,抬手就帮岑令倒了一碗。
她一路不爱说话,也不爱动弹,这会儿亲自上手,旁边二人还讶异。
一瞧,她给倒了满满一碗。
看热闹的心思半点不掩饰。
“……”
岑令丁点儿不剩,全给喝了。
而后铭胤继续倒,岑令接着喝。
二人目瞪口呆,“师姐,这不好罢?”
铭胤浅笑,“有何不好?他乐意喝。”
说着,她示意童茗和风升,“不喝么?”
二人连连摇头。
末了,岑令已是七荤八素,围观的二人是胆战心惊,铭胤瞧着却颇为愉悦。
好在岑令醉后算乖,不言不语,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风升深深松了口气。
“还好。”不似她,当时险些将住处给劈了。
童茗对这句“还好”深以为然,将岑令送回房间,她道:“酒这一物,当真可怖,竟能控人心智。”
风升对她的感叹深以为然,“当真可怖。”她那处旧居,如今剑痕应当还在。
分开后,风升收拾好行装,准备外出。
留一晚也正是她的打算,正好可趁夜间去寻觅淮香花。
淮南富庶,城镇之中颇为繁华。不过淮香花在淮水附近,距城区较远。凡间不允御剑,她只得走出城,待到无人处再起。
只是还未出城,正经过一处占地颇大的院落时,忽闻一声惊叫。
那是充斥着惊恐、畏惧的声音。她顿住,侧头看向那牌匾:王府。而后竟有一缕魔气溢出。
掂量了下自身实力以及所拥有的法器,灵力今日消耗得有些多,她不欲径直闯入。
虽说不知里面等不等得及,可她不会送死。思索片刻,她准备回去唤那三位师兄师姐。
这时御剑,总无伤大雅了。她想着,正拿出剑,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呼唤。
“风升?”
她一愣,回头,是铭胤。
“师姐?你怎在此?”她说了句废话,立即改口:“此处有异,我正欲回去寻你们。”
铭胤走近,眸光扫过她手中化琉。
“王府有异,兹事体大,来寻你归去再作决断。”
风升又是一愣,指着那扇大门道:“这便是王府。”
铭胤像是也未意料到,“可我们客栈不远处,一座院落血光冲天,竟是魔物,那也是王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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