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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弃过,只是后悔了,故而又踏了上去,而后义无反顾地前进。
身后之路安逸,但也无趣,如此,怎可停驻?向前便是。
那铺满荆棘的道路才是短暂人生的归途。更何论那白衣仙人就在这荆棘路上与她相伴。
十八岁的风升如此认为。
等师尊归来的这几日,风升过得十分舒心。
不修行无需遭罪,只窝在塌上瞧些话本子。
中途有件小插曲,她身上有传音符,和童茗、岑令、铭胤相连。此前出任务时四人通了传音符。
铭胤是魔,她该报备,不过先前师尊说了无需她管,那她便心安理得撒手了。
传音符响起时,她才后知后觉:童师姐和岑师兄还在淮南。
“……”
她转瞬又疑惑,既知晓传音符,为何今日才联系,这已过去了两日。
总不能是此刻才想起来传音符吧?
疑惑着,她接通。
“风师妹。”对方却并非童师姐,而是……王淼。
“……”风升思及王鑫,王鑫那日入了魔,王淼呢?
先前她发觉这两兄弟间有些不同寻常,但并未多探究。而王淼,她印象中这师兄并无什么不对,只是有些缺心眼。
“你可见我兄长?”王淼语气急切,藏着遮掩不住的担忧。
“他莫名便出事了,我查到你们当时去了淮南,童师姐和岑师兄道不知,铭师姐不知所踪,你可在淮南见到他?”
风升沉默片刻,道:“未见。”
“……”那缺心眼的人成日傻乐,风升从未听过他这般低落的声音。
“抱歉……啊不是……多谢。”
传音断了。
风升想到那日,天雷下唯有灵剑才能留存,那日王鑫的剑也留下了。
思绪飘荡了一时半刻,她收心,不愿多想。
淮香花。她忽地想到。
“……”罢了,之后再寻罢。
39.世伪风清
我不爱世界,不爱世人,更不爱这所谓的仙仙魔魔,我只喜欢峰顶那片花海,鲜艳到像是能燎原。
身处此间,我不在意世人言,行事唯求自己舒心,这已足够任性,可仍不能完全避世。
踏入这个世界,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缘由,走上完全不知前方是何景色的路。上次,已是一百五十年前。
提着剑,背对着世界,莽撞地前行,而后一身伤痕地“凯旋而归”。
自那之后,一回藏雪峰,我便再不愿出去了。
对于前事,我并无体验,只能从只言片语中推断我当时是何心情,是何感受。从那仿佛根治骨中的“不愿外出”来看,我应当不喜欢这世界、这虚伪的世界。
如今,我却选择踏上了相同的道路。
当时不明前路,唯有疑云盘桓在心头,可我不得不进。此刻亦不明所以,陡然现世的剑髓、在劫雷中动作的王鑫、在青轩潜伏三年的铭胤、惹人心疼的阿升,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我不解。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此次我并非被逼着朝前走,我可以驻留原地,而后看着阿升一步又一步,扛着苦难前行,留下一个又一个深而重的脚印。
换作左手,于常人而言,适应一下即可,可阿升却要承受蚀骨的疼痛,以此来作她修行的敲门砖。
她为何总要踏上铺满荆棘的道路?她分明可以就此放弃。我不解,却向往。
我想我不如她那般勇敢,但此刻,我晓得我要踏出藏雪峰,为了她。
青轩辽阔,绿与生机将这片天地覆盖,鸟兽有灵,山川有名。
作为音律大宗,实属正常,因其境内有隐隐的音律规韵在。音律神秘而令人神往,仿佛自带着柔和。
可当那被江流江环绕的宗门真被琴音覆盖时,众人才真正认识到:何谓音律。
鹿浓峰上将破境的雀儿鸣啼,正缠斗的妖兽被安抚,枯木抽芽,灵树参天。
灵寸峰上烧了几日丹药,灵思疲乏的小弟子灵台清明,如被抚愈。
铓炳峰上苦于剑招空有形而无韵的弟子,一瞬瞰闻剑道之韵,仿佛那传闻中的剑灵落于己身,剑势滔天。
月蚀峰上弟子之术形生意却未动,正忧心下次测试难过的术修们眼睛一瞪,竟见她们峰上那紊乱的元素之力在自相融合,要知这可失衡了数十年。
如有神韵。
众人喜出望外,想瞧瞧是哪路真神下了凡,琴音这才姗姗来迟,并不婉转,似只是随手拨弦,可那悠扬又寥寥之声却让他们如临仙境。
原来这才是惊月琴,这才是真正的音律。相比之下,他们所出之音真不如那雀儿随口叫上两声。
淮与君为何弹琴?他们又不解。无人解,便是他们的长老与师尊,也不知其因。
淮与君在何处?他们亦寻不到音之源。
淮与君要奏多久?更无人可知。
众人唯有趁着这仙音,抓紧修行,这规韵与神韵也不差多少了,比那秘境还要对修士有利。
匆忙赶回的童茗和岑令闻声,了然,淮与君此举应是为了风小师妹,他们无需再多虑。观此动静,他们还是莫要打扰了,淮与君有小师妹命牌,可比他们要清楚。
此后王淼借童茗传音符联系风升时,她疑惑:为何童师姐岑师兄未联系她?
这便是原因。
琴音响了整整一日。
袅袅尾音尚未消散,淮与的身影便接连出现在各个峰上。
她径直抓走了几位同门,一声解释也无。众人才因她所降福音而有些好感,顿时又回了对她心有惶惶的状态,甚至更甚。
若他们没看错,淮与君的确提着剑,剑身玄黑,尚未闻其形,便刺入了同门的肩与腿,而后将失去反抗能力的弟子拎走了。
这是实打实的煞神啊!
声闻浩大,毕竟那如神迹般的琴音已经抓住了他们的心神,整座青轩都在关注此事。
自然,除了藏雪峰上那位瞧话本子瞧得起劲的小弟子。琴音未入藏雪峰。
曾掌门在她刺向第三位弟子时赶到,他想制止淮与,竟半步进不得,硬生生看着淮与如丢死物似的,将人丢进随身空间。
“淮与!”结界一除,他当即靠近淮与,厉声道。
“他是魔,我在除魔。”留下此话,淮与传送离开。
空间之术,曾掌门并不擅,如他不擅音律一般。
江溪月晚一步赶到,她盯着愣在原地的曾柯,纳闷:“小淮与呢?”
曾柯挥袖离去,瞧着有些愤愤。江长老拧眉,嫌弃:“老匹夫莫名其妙。”
青轩几位长老,竟无一人制住淮与,总是晚一步,他们所知,唯有曾柯那一句——她说在除魔。
颜长老随行,而后也确认,“是魔,魔息被隐匿了,若非清虚门净云台,难以查探。”
“如何确认?”江溪月常年没个正形,此刻却有些凝重,难得不与她调笑。
净云台乃是清虚门一处灵地,何等大魔在其上也难掩身份,甚至有清除魔气之效。
颜长老拿出一个瓷瓶,“据净云台旁所生之草研制而成,可辨魔。”
他们不得不信,淮与确是在除魔。
江溪月呐呐:“我峰上,怎会有这么些魔?”
其中,月蚀峰被淮与带走的弟子最多。
……
魔族新主令他们前来,时刻注意铓炳峰。魔族新主便是铭胤,这魔藏得深,仙门竟不知魔族易主。
我不善拷问人,不过剑横其颈间,自己便招了,甚至无需我多言。
随手将那些个魔物除去,我前往下一处——淮南王府。
此刻王府仍是一片血海,尸横遍地,有官府封了。
其中打扫之人不甚认真,我听了片刻,提剑问了一人,他全说了,与我所听闻并无大差,无非详细些,对王府的怨恨更具象些。
我顺着他所言去城主府,如法炮制,很快得知事实——淮南王府,仗着是剑修世家恃强凌弱,家主挟持了城主,公饱私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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