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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当真能瞧一眼淮与君,便是被罚也无所谓了。”
蓝眸光一闪,“若被罚抄门规……”他意有所指。
白在后面想说话,蓝拉着他,给他递眼色。
他上赶着进套,风升心中略好笑,面色却是不动声色,装作犹豫纠结的模样,半晌才点头。
这配套的笑终于憋出来了。
蓝大喜,拉着白说了几句悄悄话,而后轻咳一声安慰她道:“师妹莫怕,这种程度至多罚抄。”
风升想装个被安慰到的模样,没能做到。
果真是白有办法进内门,他有内门师兄给的令牌,三人借此进去。
风升其实无甚所谓,也不太担心自己会被拦。
事实上快要走到净云台还没被拦时,她心中还略失望。
蓝和白兴奋地叽叽喳喳了一路,见她不吭声,只当她不爱说话,便也不拉着她聊。
聊的是关于师尊的事情,风升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憋闷,这话题竟然也提不起兴趣。
净云台设在一处空旷地,方形高台,四面皆是玉白阶梯。
台面也是白色,一眼过去纯净至极。台上有结界,只能隐约瞧见内部有个人影。
兴许是对净云台自信,周遭竟然无人把守。
风升有预感。
“回去!”一位白须老者忽然现身,斥道。
风升没动,蓝和白刚刚被眼前纯白的景色震撼到,被这一呵吓得回神了。
二人顿时惶恐,白连舌头都打结了,“张,张张教。”
蓝反应快一些,拽着他就回身跑了,他回头想喊风升,却恍然发现他们不知道这位师妹的名字。
张魔王在眼前,蓝不再犹豫,拉着白溜走。
不是师兄不做人,只是张教太恐怖,师妹自求多福罢。
风升自然不走,她反而期待此刻。踏入清虚门的那一刻起,清虚门长老应当就晓得外人来了,未曾阻止是因为无需阻拦。
“可以带我去见师尊了么?”她目光定在高台上,一动不动。
老者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儿怎和淮与一般无礼。”
他嘟囔,“百年前那小娃儿也是这模样,谁欠她似的。”
风升收回目光,直直看向他,“谁欠她?”
老者到底对那五十年的拘禁有些介怀,咂舌转开话题愤道:“此次总不可能出错。”
风升敛眸,“总该让我亲眼看看。”
她不好展示自己晓得他们的意图,也不会展露自己的修为,她只需作一个资质平平的弟子。
老者想到流华仙人所言,唏嘘片刻,“随我来罢。”
他转身往净云台上去,风升跟上。
才踏上一步,破空声带来略飘渺的话音,“张教,你回去罢。”
风升回头,看到了传闻中的流华仙人。
她没出声。
张教走后,流华开口,“此台助她清心静念,你可进去陪她。”
是要我进去安抚师尊,好应你所为么?风升想着,没有开口。但这话压根没给她拒绝的余地,下一瞬眼前就换了景色。
流华与满目的白皆消失不见。
她永远是那副模样。
面无表情,硬生生将绝艳的姿容衬出清冷之感。
唇薄,眉细而长,压着那双眼也凉薄至极。
衣衫总是白的,也不知为何那般爱穿白的。
如今那双眼盯着自己,显得有些愣。眸色红艳,如盛了藏雪峰峰顶的花。
风升也一动不动,她想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了。
“师尊。”她声音有些颤。
淮与本盘膝坐着,见状当即起身。
她启唇,半晌才道:“你……来作何?”
“我来寻你。”
“……”淮与愣了一瞬,风升瞧见她眼尾似乎也红了些,像是眸中的红晕染开。
“傻不傻。”她上前一步将风升揽进怀里,“多危险。”
风升不知怎么的,一路分明也没事儿,觉得自己没受什么影响,还能一路冷静地来到这里,可这会儿眼眶却发热。
“可我找到你了。”她喉中酸涩至极。
我找到你了,五十年未曾被人找到的你。
淮与一时间喉中竟也泛起酸气,缓和许久,她才开口,“路上可遇到什么危险?受伤了么?”
净云台内无修为,淮与察觉不出风升的变化。
风升摇头,只道:“师尊给了许多法器,并无大碍。”
淮与抱着她,越抱越紧。
天地一色的白不如此刻她眼中的风升澄澈。
风升侧眸,瞧见她的唇在颤。
她想:师尊大抵是极想被人找到的。
而她此行,也只是为了寻到她。无关作用,兴许这才是最大的作用。
“我无事,只是出了点意外没能和你说。”淮与咽下喉中不适,道:“下次莫要这样了,太危险,若我再与你失联,你在原处等着,我定会回去寻你。”
“若我说不呢?”风升推了下她,二人分开。
淮与直直看着她,她一笑,“若有下次,我还会去寻您。”
笑着笑着,她忽地后知后觉:自己多久没这般笑过了?
她总觉得没什么,可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于她而言,这怎么能算作是没什么呢?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理智。
她还以为她笑不出来了呢。
“可……”淮与心中花开了漫山遍野,可事实仍教她忧心。
风升大逆不道:“闭嘴。”
淮与还真就闭嘴了。
她再想别的办法保障阿升的安全好了。
这鬼地方自然是不能让阿升待的。她想着,抬手敲了下笼罩净云台的结界。
清脆一声响,结界自她指节碰撞处晕开涟漪。
风升疑惑,淮与眼睛是红的,笑容却温润:“带你出去。”
流华出现,淮与随他离开。
风升留在净云台,周围就是净云台外的景色,并无异常。她看着这方天地,忽觉如释重负。
片刻后淮与归来,她浅笑嫣然,“要走了吗?”
淮与见她笑颜愣了一瞬,失笑,“嗯,回青轩?”
风升上前牵住她的手,“那走罢,我路上见了可多新东西呢。”
“存了好多话与我讲么?”
她嗯嗯点头,“对呀,您不在我都不知要和谁说。”
话本果然无法教会人。如今她才明白:所谓感情,从来不能用理智来判断。
她来寻师尊,是因知晓师尊想要被寻到,也因自己想要师尊在侧。可她分明一概不知,不知师尊所愿,不知自己所愿,可她却还是做出了行动。
兴许这就是爱罢。
知你,知我。知你所不知的你,识我所不识的我。
86.霸道
待离开清虚门,乘坐法器回藏雪峰途中,风升问:“虽不知和流华说了什么,可您既然能出净云台,为何先前不走?”
淮与摸出空间中的青灯给她看,风升顺着看过去。
灯盏寻常,其上浅青灯火却不寻常。灯火摇曳,不知牵连起师尊多少心事。
“是师祖的魂魄么?”她问。
淮与点头,道:“我先前入内是因师尊。”
她将青灯收好,看向风升的眼睛,“而后不出是为你。”
风升眨眼,福至心灵,“您怕他拿我威胁您么?”
“阿升聪颖。他无非想我洗去魔气,为一月内的战役做准备,可净云台的速度不足以洗净,他定有后手。故而将这一点说明了,我去哪里都无妨,左右净云台又无用。”
风升轻哼一声,“您应了他什么。”
淮与如实相告,而后道:“无足轻重,到时若他之令我不愿听,扛个天雷便是。”
“劫雷之下怎可生还?”
“一线生机也算生还。”淮与看向她,“世人小看了阵的威力。”
听淮与将经历讲了一遍,风升是了然了。而淮与看着这个最初赠给风升的飞舟,问:“你……”
她垂眸,抬手摸上风升的心脏。
出了净云台,她怎会发觉不出风升异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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