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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与咬着舌尖,半晌开口:“师姐。”
“帮一下……嘛。”这软话说得跟进刑场似的。
“哎,好。”颜长老当即眉开眼笑,将藏起来的投影石拿出,当着她的面道:“这下他几个可得服气了。”
“……”
她注入灵力,投影石开始播放:“师姐……帮一下……嘛。”
照旧是当着淮与的面。
“……”她嘴硬:“这有什么好记的。”她的阿升天天这么撒娇呢。
“嗯嗯,不好玩儿,我无聊我乐意记。”
“……”
于是风升就看到了满面春风的颜长老和看起来不大高兴的师尊。
她眸光转了一圈,道:“师尊您先出去,我和师伯说一下如何做,您最好不要知晓,不然有影响。”
淮与总觉得怪怪的,怎么还不能给她知道?转念一想兴许是知道后容易自作主张出差错,便转身离去了。
可等她回去看到风升那恨不得发光的眼睛时,开始狐疑了。
正事在前,她到底还是先说:“颜师姐不能将心脏拆开再缝上,不过我能以灵力深入心脏处。”
风升摆手,“无妨,无需您以灵力探,我做了旁的打算。”毕竟她不可能真期望世上还有人能跟仓前辈一般。
“师尊启阵,将此间所有物体全部驱除。”先前在仓迩那儿也是这样,淮与应好。
风升从第一次去就在注意仓迩的手法,也知道自己心脏的问题在于:剑髓在往心脏里去。
由她指导,颜长老就能做到相同的效果。
最后一步时,她忽地换了想法,轻声道:“驱回……脊椎旁便好。”
颜长老并不知那是什么,风升只说那是沉垢,颜长老自然如她所言去做。
结束后,风升捂住腹部正在愈合的伤口道:“明日还需麻烦颜长老一次。”
颜长老额头皆是汗,“无妨,倒是你,身体如何能承受住这种强度的创伤?不如歇息几日再继续。”
风升摇头,“明日就好,上午罢,下午师尊不是要受刑么?”
颜长老叹了口气,“还笑你师尊呢,跟她一个脾气。”
风升笑得别提多乖了,“怎么会呢?”
颜长老哼笑,点了下她眉心,“平时多注意休息,内亏得严重。”
风升点头,甜甜道:“好嘞,谢谢长老。”
颜长老教她笑得心头发软,“的确跟你那木头师尊不一样。”
风升又想起投影石中师尊的声音,忍俊不禁。
88.仙魔
风升当然不后悔去寻了仓迩。
次日,颜长老完成后却见风升不动,“风升?”
风升以手背搭在眼上,“多谢师伯,烦请将师尊喊进来。”
颜长老了然,便不再多留,唤了淮与后离去。
淮与身形一闪便传送到风升跟前,“如何?”
“好多了。”她语气雀跃,“很成功。”
“日后无需仓前辈,我自己也成了。”
淮与松了口气,“眼睛怎么了?”
风升仍没拿下手,“有些晕光,歇会儿便好了,师尊差不多该去主峰了罢?”
她惭愧道:“本想着恰好能和您一同去的,没料现在眼睛有些不舒服。”
“无妨。”淮与在她耳侧轻揉了下,“你歇着,师尊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做什么还要你陪。”
“当真无碍?”
风升抬手推她,“没事啦,师尊快去,说不定我中途还能去呢。”
“莫要勉强,行刑无甚好看的。”
待淮与真正离去,风升才睁开眼睛。
她唤出水镜,看着镜中人的眼睛入了神。
脊背生出的灼热席卷全身,她闷哼一声,勉力与其对抗。
良久,那双眼恢复正常。
她缓和片刻后往主峰去。
行刑十分正式,至少看起来。
倘若未招来天雷的话。
风升才赶到,一声‘我在’的唇语还没来得及比,天色忽然变。
阴云倏尔自四面向此处席卷,天光被遮得严严实实。
几位长老看向淮与,以为她是要渡劫了。
风升心头忽地一动,毫无征兆地生出哀伤的情绪。
她和淮与结过道侣之契,她只能想到这里。
浓云积攒出天雷,一瞬之下,在场之人以及行刑者皆反应不及。
那一瞬大概只够他们想:淮与君再渡劫就到大乘了罢?
但风升知道她早已大乘了,还能渡什么劫?
渡天道的劫难么?
风升摇头,试图缓和心神,然而心头暴起的念压得她神智混沌。
无人知道为何刑台的结界对风升无用,可她又的的确确在那短短的一瞬之间出现到了淮与身边。
淮与跪在地上,双手背后绕着锁链。
她仰头看向虚空,不知那里有什么。
究竟是什么才能够让这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潸然泪下?
风升看到她被沾湿的眼睫时恍然顿悟,而后心便沉落。
能让师尊哭的还能有谁?
雷一击而下,却未曾打在淮与身上。
那足以让天地明耀的光在淮与目光定居处炸开。
那是……青轩的魂魄。
然而除了淮与之外,似乎无人瞧得见。
就连风升也只是猜测。
淮与眸色忽闪,泪水缓缓而下,光越盛,那眼眶就越红。
“师尊。”风升按住她的肩膀,“淮与……淮与君。”
雷消,泪似乎也消了,只是那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呆滞。
“江淮晓。”淮与似乎回神了。风升再接再厉,索性喊:“阿晓。”
淮与怔然看着她。
风升盯着她的眼睛,忽而嗤笑了声。她不喊什么“阿晓”了,她也压根不认识江淮晓,她只认识淮与君。
“师尊,抓紧我。”风升语气是平生未有的柔和。
淮与抬手,却被锁链束缚。
脸侧忽地一凉,风升愣了下,所有人都愣了。
雪,如鹅毛垂絮般飘洒而下。
青轩地偏南,还临近海域,何时下过雪?
碰撞声敲回众人心神,淮与手上的锁链断了。
玄铁所铸,又是在刑台,也无人知晓她是如何挣断锁链。
风升垂眸扫开淮与发顶落的白雪,轻声道:“师尊若不知该如何做,随我来就好。”
淮与定定看着她。她抬手摸了下眼角,眼中的隐约的红消散。
风升向来是最擅长压制和忍耐的。
淮与照做,眸色在泛红前恢复墨黑。
风升伸出手,掌心向上搭在淮与面前,淮与缓慢起身,搭上她的手。她勾了个浅笑,下一瞬带淮与消失在原地。
师尊此时不宜受激,哪怕只是皮肉之痛,也有可能让她魔念腾生。
若在此处红了眼,一切皆是徒劳。
藏雪峰上,风升将她按到床上,看了眼她的背,还需上药。
刑台的鞭通常带灵。今日施的却并无灵力,只是皮肉之苦。师伯他们有心了。
“先上药,而后在此莫动,睡觉也好,如何都好,我回来之前您哪也不许去。”
她摸了摸淮与的眼睛,“控制好自己。”
淮与直直看着她,她看回去,末了淮与点了下头,风升才传送回主峰。
她对行刑者道:“余下之刑由我来受。”
行刑的人一愣,往常有过师尊代徒弟受罚的,可哪有徒弟代师尊受罚的?
他看向主座的掌门和别的门派来人。
曾柯自然不会为难风升,可别的门派便不一定了。
风升指了一下天。
雪仍在下。
“一两百年前其实也下过一次雪。”有人说:“那次恰好也是淮与君自清虚门回来,时值九月,鹅毛飞雪浩浩汤汤,那是江流江附近第一次降雪。”
伸手接了几片,她像是在感慨:“也如此刻,是雪而非雪。”
她这么一说,那些经历过的人才恍然大悟,记忆太久远,竟让他们忘记了。
风升无需多言,修真者对于天道与神魔自有一种敬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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