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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荷其实不太认同:“这是因为她有利用文子佳的想法吧,这种爱掺了太多杂质,以致于她最后的那句‘我不再杀人了’,都失去了一点力度,为什么要等到最后才知道挽回呢?”
“你错了。”白寄凊说,“恰恰是因为这种杂质,才让她最后的话充满了决心和懊悔,她本来杀人的心坚如磐石,最后竟然在想,我不杀人了,这一切是否就能挽回。江姐,你可不能否认小鱼的爱。”
她说的这样郑重,江雪荷笑了:“我没有否认,我也爱小鱼啊。”
白寄凊这下满意了:“嗯,小鱼也爱你。”
路边的吉他艺术家正在弹唱《我是一只鱼》,下面打开的吉他盒里已经有了一些钞票,还与时俱进的贴了个二维码。
两个人驻足听了一会,都觉得是很奇妙的巧合,白寄凊问她:“你带现钱了吗?”
江雪荷还真有钱包里备着现钱的习惯,她抽出一张放进吉他盒,两人听到这首歌结束,又沿街向前走。
这会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街边还有卖热食的推车和小摊,热气扑上来,连成一层湿润的白雾。
白寄凊停在一家关东煮前,有点挪不动道,江雪荷看出她意思,主动说:“买点吧,天气很冷。”
大明星兴致勃勃的,饮食习惯很不健康,一口素也不吃的的选了好几样:“沙拉鱼饼,虾饼,还要这个扇贝丸和章鱼丸。不要辣汤。”
她捧住热乎乎的关东煮盒:“江姐,你吃一点?”
江雪荷婉拒了:“你吃吧,就买了这几个,怎么够吃?”
“故意的。”白寄凊说,“本来就不能吃多,这样,我吃鱼饼和扇贝丸,你吃虾饼和章鱼丸,好不好?”
她不给江雪荷拒绝的机会,珍惜地吃起来花瓣形的鱼饼。
能不吃减脂餐的时候不多,所以她要的是体积最大的鱼饼和丸子。
两个人走得不远,等到原路返回云缦,白寄凊才将将吃完她的欺骗餐——刚才同学会的时候她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她把盒子递给江雪荷,自己坐到树下的长椅上。
江雪荷吃得很快,把盒子丢掉,一身轻松地也坐到长椅上。
其实这时候她该走了。
但是鬼使神差的,她坐下,望着高大的树木,静静地和白寄凊坐在一起。
白寄凊始终没有告诉她,到底嫉妒自己什么。
不过幸好江雪荷这人好奇心一向很弱,她不追问,只是在心里想着,可能白寄凊只是随口一说,为了安慰自己,或是什么。
然而白寄凊又仿佛不是那种会考虑别人感受的人。
江雪荷漫无目的地想着,周围极静,夜风轻拂,吹起林叶簌簌轻响。
换到几个月以前,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会和白寄凊坐在一起,这样安静的独处。
在剧组的时候,还觉得两个人待在一起不说话会很尴尬,现在她俩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气氛却只有静谧。
白寄凊轻微地瑟缩了一下,江雪荷醒过神来:“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没有。”白寄凊把脸往围巾里藏了藏,“我是太怕冷了。”
她的手很不见外地握住江雪荷,真是冷的像冰块一样:“金桂还好,每年去一月的桓表,简直要了我的命。幸好今年是小年,不少人都不打算去,王景玉就没逼我。”
江雪荷确实也不准备去,她打算回家。
她们现在是朋友了。
江雪荷其实觉得白寄凊有点越界,即使是同性朋友,也不好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
她说服自己,就是有人是这样的开朗性格,一边回握住了白寄凊:“可能这也是……痛经的一部分原因?”
“可能是因为……”江雪荷的手比起她的来简直算烫,她的声音也变得懒洋洋的,“可能是因为,蛇要冬眠吧……”
第36章 年关难过(二更)
江雪荷家的胡同窄, 开车进去得小心翼翼,紧挨着墙边停下,才能不影响其他人通行, 比考科目二还费劲。
父母听到外面响动,不等她拿钥匙开门, 早早地就出来,要帮她拎东西。
江雪荷回家不带什么大件, 就带一箱酒给爸爸, 其余的都是小件礼物, 今年是买了不少电子产品。
她是独生女,全家人——其实也就爸爸妈妈俩人,全盼望着她回来,刚把东西放下坐到沙发上, 就要拉着她说话:“新戏拍得怎么样?看到你在微博上发杀青感言了。”
现在的父母绝大多数都已经玩转网络, 尤其是自己这样能在网上找到一切行踪的职业, 简直像替父母安了个小天才电话手表一样的监视器。
“挺好的。”江雪荷赶紧说, “这次是大导演,剧本特别好, 同戏演员也很有名……”
她搜肠刮肚地要说出这部电影的一切好处,却忽然发现其实这些根本就不重要,因为结果, 也就是她的事业会如何发展, 依然是一个并不太妙的未知数。
江雪荷活了三十四年,对自己已经很有自知之明——那就是她这人循规蹈矩惯了,从来不会有勇气做冒险的事情。
现在想想, 连她自己都惊讶, 高中时候怎么会向父母提出要学表演, 要去参加艺考,进入这样一个希望渺茫的行业。
她文化课成绩不错,考得上一本,不过父母还是同意她去市里上表演培训班,负担了很多本不该负担的费用。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在环城路上飙车一样,明明感觉这次一定会翻车,最后还是险之又险地过关了。
她考上了中戏,毕业就签到了今申文化——公司不大,但每年表演系一半学生都签不到经纪公司。然后拍了第一部电视剧,第一部电影。
16年她拿了两座视后,18年又拿了金桂女配,赚到了比工薪阶层多十几倍的钱,还在京城买了房子。
她今年三十四岁了,等到过了七月的生日,就是三十五岁。
江雪荷知道,父母一直把自己当作全家的骄傲;她也知道,父母想得没错,自己的事业,大概率不会再有任何起色了。
显然父母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象征性问过她的戏之后,又问道:“八月的时候,你一起去吃饭的那个男的,是谁呀?”
“别人介绍的一个朋友。”江雪荷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这种其实都属于不需要澄清,无人在意的绯闻,却被父母抓得仔仔细细,试图从里面挑出一个完美女婿来,“不是谁,就见过一次面,没有后续。”
对方想有,被自己婉拒了。
她拿起瓜子钳,装作专心致志地开西瓜子。
爸爸进了厨房,大展厨艺,把交流的重任都留给了妈妈。
她和妈妈关系好,提前说道:“妈,去年没开玩笑,我不打算恋爱,也不打算结婚的。”
妈妈说:“那你爸可又要吓坏了,他很传统啊。”
“没事。”江雪荷说,“如果是真的传统,就不会只有我一个闺女了。”
她费尽心力,终于撬开一个湿软的西瓜子,里面的瓜子仁也是湿漉漉的,很咸。
“为什么啊?”妈妈问她,“为什么不想成家,我和你爸的家庭生活还没有差到给你造成阴影的地步吧?”
江雪荷反复调整角度,试图打开一颗新的西瓜子:“不是那个原因,我没有找到想在一起的人,所以没办法结婚。而且我自己一个人过得好好的。”
她放弃了那颗夹的好几个豁口的瓜子。转而说:“妈,我这回买了两个新出的折叠手机,给你买了个白色的,还有毛绒小猫的手机套,特别可爱,你看看?”
妈妈也是挺富有生活情趣的一个人,马上同意要看,翻来覆去的很爱不释手。
江雪荷默默地注视着妈妈研究手机折起来后的小屏幕,心里知道,等到晚饭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灾难降临。
家里没有真正的大厨,除了爸爸炒的几个家常菜,还去外面买了些她喜欢吃的红烧茄子和炸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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