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恨站在他身后,还是拢着双手,暗地里借衣袖掩着,左手却去解右手上缠着的细布,他说:“这词儿,唱的是我们所有人。”
贺行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特别是前边这句,‘饱经惯、花期酒约。行乐处,轻裘缓带,绣鞍金络。’”陈恨靠在栏杆上,沉沉地叹了口气,终是将包伤口的细布给解开了。
贺行身量小,陈恨猛地把他往后一扯,右手攥着碎瓷片,压在他的颈上。
瞬间变了语气,陈恨附在他耳边,低声道:“让你的人都过来。”
贺行尚不明白,他是怎么从手里变出一块碎瓷片来的。垂了眸,才看见他拿着碎瓷片的右手,手上裹伤口的细布是散开的——
他把碎瓷片藏在这里。
在第一个船舱里,他就把一块瓷片藏在腰带里,包扎伤口的时候把它与伤口一起,藏在手心。
那是摔碎茶杯得出的碎瓷片,不好藏起来,难怪他一开始把手裹成那样,难怪这位先生手上的伤总是不好。
碎瓷片同伤口裹在一起,便免不了新的磕碰与划伤。
奇怪,实在是奇怪,他不疼么?怎么就忍了这么久?
碎瓷片一次一次的将血肉划伤,每日的新肉新血又将它滋养。
日日夜夜,每日每夜。
这是他的血肉养成的,这合该是他使得最顺手的暗器。
碎瓷片压在贺行的颈上,毫不留情,已划出一道血痕。
陈恨再说了一遍:“贺行,让你的人过来。”
这时贺行的手下人正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陡生变故,竟是将众人都唬住了。滞了一瞬,机灵的跑进船舱去,要找林念。
陈恨嘲讽地笑了笑,由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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