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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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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才开口,“你要去哪?”

定王歪头想了想,可还不待他开口,忽然竹叶震颤,马蹄声踏空而来,好似有千军万马在奔着他们这个方集结。

姜予背脊僵直,可惜缰绳在定王手中,她走不了。

“你……”

“有人来了。”定王眉目间却一片淡然,甚至还在笑,“看来本王要与美人一同葬身于此了。”

姜予眼眶微睁,可她征神不过须臾,裙下的马却被猛地抽了一鞭,缰绳被一只手推入她手中。

还不待她反应,马匹便受惊直直窜出,她整个人被带的往后栽倒,她抓紧了马鞍才不至于被掉下马匹,耳边的风如惊雷般响,发丝纷乱,她咬住牙生生受住。

她握好缰绳,想极力稳住身形,可她满脑子都是乱的,最后一眼,她转身去看。

定王的人影越来越远,星星点点的火把却朝他奔来,很快他消瘦的身影便被光照的几乎刺目。

风吹袖袍,猎猎作响。

可远远的,她却见他眼中笑意。

*

“真是热闹。”

定王站在高处,本以为自己会被乱刀砍死,却没想是眼前这幅场面,两军交战,谁都不敢先动手。

一轿撵被四人抬着,帷帐遮住了其内的容颜,风吹一角却见其中的人被包裹的一丝不露,故作玄虚。

另一边是青年监军,他的衣袍却像是被火烧了半残,他骑在红棕烈马上,面容无比俊美却眼露寒霜,身侧近千铠甲兵卫,他单手执剑,气势逼人。

远方白马越来越远,他剑气开路,声音低沉,“让开。”

定王忽然大笑了起来,神情甚至疯癫,“私调禁军,你居然能为那个贱女做到这种地步,本王真是小看你了。”

“谁能想到,本王还有这等气运,谁敢杀本王,谁敢?”

在他说这句话时,宁栖迟只是眸色深沉的看着他,无动于衷,甚至静默的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站在他身侧的陈清允却被他周身的冷气冻唇色发白,她忘不了适才官驿中的情形。

宁栖迟清剿了所有的戍卫,却始终没有找到姜予,只找到了被关在柴房的小世子和春觉。

等她将姜予救她的事说出,宁栖迟从未如此失态,甚至将剑抵在了她喉间要杀了她,他神色如地狱般的鬼煞,那一瞬陈清允真的觉得他要自己给姜予偿命。

之后他不知什么原因放开了她,不顾身边人阻挠只身进了火场,出来时便带着人来了竹林。

宁栖迟虽眼下看着平静,但显然已然怒极。

定王指着他,“宁栖迟,你可朝廷命官,本王有难,你竟敢不救?”

帘帐内出声,“婢女之后,也敢称王?”

“当年太后一胎双胞,一位早已扼死摇篮中,你算什么皇族,你不过是太后赦免的一位私通婢女的孽子,有幸能为陛下遮风挡雨这么多年,也是你的恩赐了。”

满片哗然。

陈清允站在宁栖迟身侧,手都在颤,适才她恨不得将定王千刀万剐,如今心头却是十分震颤。

定王,并非皇家血脉?

这样的惊天大闻,居然就被这样堂而皇之的道破出来,甚至那帘帐后的人根本不惧旁人知道。

可是,定王却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阴冷,疯狂,甚至有些绝望。

“天家恩赐,哈哈哈哈恩赐。”

陈清允后背冒出了冷汗,什么叫做为陛下遮风挡雨这么多年,定王恶事做绝谁人不知,屠门,残害臣子,甚至曾经把一庶出皇子打成了残废,但因他是正宫嫡出,所以即使如此,虽为先帝厌恶,却始终没有彻底废弃。

难道这些并非是定王所为?

帘帐内的声音淡淡,仿佛悲悯。

“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如今也该收回了。”

无数箭羽从他四周射出,朝着定王的方向刺去,不过一呼一吸,便有几支狠狠地贯穿了他的身体。

可他却偏偏只是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处于兴奋而又撕裂的痛苦中。

他放声大笑,声音却好似破碎,从喉咙里生生挤出来,“杀我,又是杀我,毒酒,暗杀,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我就死了。”

他的身体千疮百孔,可他的声音却如同幼兽嘶叫。

“那么多的罪孽每日都萦绕在我头顶,都问我,为何要杀他。”定王唇角冒出了血迹,“我杀了吗?我杀了吗?是我杀的吗?”

他满身中箭,再不复往日风流。

他浑身都是血,眼睛一片血丝,膝盖弯曲。却直挺挺的站着往前走,好似独木支顶。

“我是宫婢所生,我知道……你们谁瞧不起我,视我卑贱低劣,如丧家之犬。”

又是一箭落在他小腿,让他膝盖猛地跪地,他却仰着头看着所有人,“可我偏要践踏你们,你们算什么东西,什么天之骄子什么金枝玉叶,太子又如何,圣上又如何,我要你们去死,被我折磨,要看我的脸色屈辱度日,被我踩在脚底不得翻身。”

他恶毒骂着,“都去死,都去死……”

一支箭羽划过空中,径直插入他的喉咙,他喉咙里的谩骂陡然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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