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咎皱着眉头接过,淡淡问一句:“你去哪儿?”
谢必安望望天色,看看猴在背上发蔫的阿箩,扯谎说:“看看能不能抓几只恶鬼。”
“你对小鬼倒是用了些工夫……”谢必安扯的谎很明显,范无咎眉头皱得更深,看着举动欠斟酌的阿箩想说几句,只是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谢必安的身影已不在眼眶内。
离了范无咎眼底,阿箩又来得十二分活泼,思索七爷方才说的话,问道:“七爷七爷,前几日您就是回地府了吧,所以到底为什么要穿八爷的衣服回来呢?”
“嫌你来烦七爷。”谢必安不再隐瞒。
“既嫌阿箩烦,却又不放阿箩走……”阿箩努努嘴,从谢必安身上下来。
留心经过身旁的女子,她们春脸儿上画得红红绿绿的,十分挣四喂眼,阿箩寻了面镜子一照,自己的脸白如雪,嘴唇白如纸,不红又不绿,如有鬼病在身上的病者,没一星血气,别的姑娘是颈似蝤蛴,她是浑身似蝤蛴,并不太好看。
街上有镜子的铺子大多是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偶尔有几位姑娘来试胭脂水粉,纤指沾一点抹在唇上,唇色立刻殷红倍常,抹一点在颊上,颊如带涩春桃。
阿箩在镜前徘徊半响,两眼看痴了,她翻开白唇榴齿,曳着谢必安的手腼腆说:“七爷,阿箩也想要。”
“你是鬼魂,人间的东西你用不了,别想了。”
谢必安的回应很无情,言语在肚子里就算千回万转了,一片话说的还是伤人,阿箩无言可说,好伤感,垂头丧气离开胭脂铺。
人间的姑娘波俏脸蛋施胭脂,玲珑身段穿花衣,阿箩瞅瞅自己一身素衣,再看别人枣儿红衫儿配石青色裙儿,或是茄花衫儿衬鹅黄裙儿,衫裙上花样丰富,遮腕的花袖,举臂便如舞,及踝的镶花边裙,令姑娘行步轻盈可怜,她快垂涎死了,好美之心油然而生,经过制衣店,她又道:“七爷,阿箩也想要美美的衣裳,就一件,或者要一匹布,阿箩自己制作,阿箩的女红针指可是巧夺天孙的呢。”
谢必安还是那句话:“人间的东西你用不了。”
谢必安没有骗阿箩,人间的东西她确实用不了,即使知道,她心中仍是嘿嘿不乐,心情不美而沉重,伤心得一塌糊涂,也不愿飘高了,离谢必安一武之遥借风乱飘。
飘过街边,看到歇在桥头的糖担她唾沫流叁尺,飘过小肆,嗅到鲜美的饭菜她牙齿痒痒。早知道就不跟着来了,见到了喜欢的东西却用不了,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阿箩皮里春秋了几句,捉得个空儿去各种小肆担铺转了一圈。
转一圈,空手而归。
身后的凝重气氛一团团罩上来,谢必安走了数步,拿出花铃递过去,说:“今日七爷偷着空儿带你出来,你却这般没精打采,无形似有形的不满态度,是恼七爷的不是?既然这般,往后七爷不会带你出来了。”
七爷事务繁忙,偷空入闲只能间一为之,阿箩一听七爷的话脸便白一阵的要哭了,慌了手脚接过花铃乱摇,急嘴急舌分辨:“七爷误会了,阿箩就是有一些疲倦……而已,阿箩没有不满七爷的念头,七爷不要生气。”
说完兜脸打来一阵狂风,阿箩捉身不住,若不是七爷手疾眼快捉住她,她那弱不胜衣的身子将被狂风吹到天边去。
风来不妨头来,来的怪异,阿箩睁眼只见七爷周围全是长着獠牙的巨型恶鬼,一只两只叁只,恶狠狠地移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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