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跟着下了车。
到了门前,他心中紧张起来,说道:“你说,陆伯伯不对怪你吧!”
陆文茵笑道:“怎么会?陆伯伯从未责备过我一句!待我可好呢!”
沈陌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越发紧张得眼皮一个劲地跳,敲开府门,顿时觉得自己大可不必。
因为他察觉,仆役奴婢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压根对陆文茵的存在似乎无可无不可。
沈陌心中一阵酸涩,他原想着陆文茵擅自外出,回去会不会挨骂。但是,现在看来,晋国公府众人对他沈陌比对这个孤女还要亲热百倍。他心里便知道,陆文茵今日离开还是没离开,估计这个府里除了晋国公陆泽这个做爷爷的操操心,其余的人都是不上心。
沈陌在晋国公府众人的目光一路注视下,满脸洋溢着世家公子的儒雅矜贵,面带微笑,一一点头示意。
他见了陆荣,陆荣压根不知道陆文茵出去的事情,所以沈陌为陆文茵外出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因为陆顺对陆文茵的漠不关心,沈陌反而不用撒谎了,于是十分恭敬礼貌地拜别了陆顺,心中唏嘘不已,心道:怪不得文茵老想着跑到五原去呢!
马车回到雍国公府,下了大多半天的细碎雪渣消停起来,连天边都露出一丝亮光。
沈陌忙到沈致院中,将孙庆云围截他和沈婳,以及薛川相救之事一一都说了。
沈致听了,倒是再没说什么,在沈陌告退之前,满脸没好气的表情,嘱咐了一句:“以后出府,必须带侍从!没有侍从跟着,不准出府!”
沈致的强势霸道不容置疑,沈陌已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只得应了是。
沈致还要说话,韩延秀端着茶点笑意盈盈地进来了。
沈致见韩延秀进来,连忙从将搭在膝盖上的二郎腿放下,从塌上爬了下来,一张笑脸堪比向日癸,笑道:“秀秀!”
沈陌见过韩延秀,恭敬端直,一看就让韩延秀心疼不已,不由地瞪了沈致一眼。
沈致几乎立刻权衡出了轻重缓急,十分知趣地闭上了嘴,换上一副慈祥和蔼的大哥形象,对着沈陌笑得如沐春风,说道:“好了,你回去吧!”
沈致的变脸术精湛地让沈陌浑身一颤,他忙对着沈致和韩延秀躬身一礼,逃一般地退下了。
韩延秀伸手挡开沈致伸过来的大手,沈致二话不说直接猛地一用力,扣住她的肩膀,一只手就把牢牢地按在塌上,整个人覆了上去,目光流转多情。
韩延秀有些气恼,忙挣扎着侧身起来,被沈致一按按了回去。
韩延秀恼道:“你坐好,我有话对你说!”
沈致的脸已经贴近韩延秀,笑道:“你说便是,你说的,我都会听!”
“你先起来,坐好!”韩延秀竖起秀眉怒道。
沈致见她果真恼了起来,忙翻身坐起,将韩延秀也拉了起来,面对面坐着,认真地说道:“你说,我听着!”
韩延秀犹豫起来,顿了顿才说道:“吕世骞给我寄了信,说是我爹爹身子最近不好,让我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沈致明亮深邃的眼眸中深情地映着韩延秀的影子,他揽了她的细腰:“秀秀,岳父……我每年都带你去看他,都是进不了门。这些年,你憋在心里,委屈你了。这次我送元素和亲,你便混入送亲队伍中,回来的时候,我们顺道去一趟北燕,你看可好?”
韩延秀被说中心事,不由地低声抽泣起来。
沈致愈发怜惜起来,起身定睛看着她的脸,“待到送了亲,我便告假,和你到岳父那里住一段时间,可好?”
韩延秀抱紧沈致,大声哭泣起来,二人相顾无言。
沈陌别了沈致,就挑着灯一路到了元康屋里。
他见元康对着昏暗中的一点灯豆发呆,知道他又是想着他们元府的是是非非。
元康抬头一看是他,恍惚的意识回过了神,忙唤道:“陌儿,你来了!”
沈陌笑道:“今日来晚了,天色都黑了,让表哥就等了!”
“其实你也不必每日过来号脉、看伤,我现在都好了,行动自如,不信你看看!”
沈陌忙伸手将他拦下,说道:“表哥,我知道。您的脉象已经正常,肋骨上的伤也基本已经愈合了,烧伤烫伤也正在长新肉,估计过几天也就痊愈了,就是……就是可能身上会留下疤痕!”
元康见他眉头微皱,拍了拍他搭在腕上的手,笑道:“堂堂八尺男儿,身上有些伤算什么,大哥沈致十年前在战场上受的伤,比我重的多了,这才是让你敬仰的印记嘛!”
沈陌笑得不可开交,道:“大哥的印记,就目前而言,就是博得大嫂的同情,好让大嫂少骂他两句吧!”
元康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面上阴郁的神情一扫而空,笑得胸口处都有些痛了,强忍着笑,说道:“你这个小陌儿!大哥不在眼前,便开始编排起来。小心大哥听到!”
“这么晚了,大哥怎会过来?你少拿大哥吓唬我!我才不怕呢!大哥若是欺负我紧了,我便告诉我娘去,再不行,我就去大嫂那里告状!”
元康咯咯咯地又笑起来,说道:“你大嫂可是个奇女子呢!听我爷爷说,她是前燕丞相韩季瑗之女!”
“我只知道她是燕地人,是前燕贵族之后!是元穆的义姐,王爷认了大嫂做了义女的!”
“这事情估计京城除了几个国公爷,和皇室中人,没几人知道的。估计沈爷爷也下了死令,不准任何人提起吧!”
沈陌心中疑窦丛生,这又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他好奇的双眼盯着元康。
元康只得继续说道:“那时,大嫂的爹爹是北燕丞相韩季瑗,家族世代为官,身份显贵,北燕历代对韩家都有封赏,深得前燕皇帝信任,荣宠无双,是十足的高门大户。”
沈陌低头沉思起来,说道:“北燕十六年前被我大魏所灭!那韩家?”
“自然是你大哥的功劳了!北燕太子吕世骞和大嫂从小一起长大,他一心迎娶,但是世伯韩季瑗深知宫中艰辛,不忍大嫂进宫受苦,也是防着北燕皇帝忌讳功高结党,对二人的婚事多加阻挠。”
“那大嫂呢?她是否也……”沈陌不由得笑了起来,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忙转移了话题道:“大哥和大嫂离了万里之遥,怎会结成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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