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星琢:“……”
梅丽莎夫人说这么快姜执听的懂么他。
她刚想完,熟悉的疏冷嗓音便传来,“她也是我的小甜心。”
意大利语发音标准,一贯有之的沉静,不显夸张,却隐隐露出温柔情致。
聂星琢对意大利语实在熟悉,姜执声音一出,她的小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下,告诉自己这是姜执在维持夫妻恩爱表象千万不要多想后才暗暗压下心悸。
她如常进入会客厅,姜执起身接过她手里的画箱,聂星琢避眼没有看他,梅丽莎过来,慈蔼的纹路里都是笑意,“星琢,你怎么变得如此谦逊,竟说你的丈夫不擅长意大利语,难道是担心我说出你被各路人马追求的事情?”
聂星琢:“……”
她没有。
梅丽莎夫人附耳和她说悄悄话,揶揄暧昧,“小甜心开始关心起丈夫的看法,我又听到了无数青年心碎的声音。”
聂星琢和梅丽莎夫人更像莫逆之交,在这番说辞下也有些招架不住,毕竟她确实对姜执想法不同,听此便属实心虚,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把心意暴露。
安德鲁和自己的得意门生从不拘泥形式,刚才顺手整理了一番画卷,此时姗姗来迟,梅丽莎接到他的视线上前去,安德鲁下意识握住梅丽莎的手。
聂星琢告别道:“老师,我准备再去看看上次你让我观察的那条小路,下次再来拜访你和梅丽莎夫人。”
安德鲁提了不少建议,聂星琢一一记下,而后和姜执离开。
两人甫一上车,聂星琢忍了忍思绪,没忍住,不信任地看向一旁的姜执,“你不是意大利语不好吗?”
姜执向后靠,双腿交叠,理了理袖口,声音清淡,“基本交流没有问题。”
聂星琢自己理解错也理直气壮,偏头不看他了,也不知道是真的生闷气还是借机避开听到姜执那句话给她带来的反应。
姜执眼睫微垂,主动开口,“听说现在以你为原型的那幅画还挂在美术馆?”
分明是疑问句,却是冷淡陈述的口吻。
他慢条斯理地摩挲腕表,“喜欢么。”
聂星琢:“……”
梅丽莎夫人在短短一段时间里,竟然把这件事也抖了出来。
聂星琢在佛美念书时同专业的师兄为她作过一幅画,如果不是信任对方绘画的专业功底怎么可能同意。
姜执目不转睛地偏头看她,聂星琢也不避不让地迎上他的视线,姜执在等她回应,目光偏淡。
聂星琢忽地有了小脾气,她当时又没有结婚,况且她这么一个大美人,有追求者不是再正常不过吗,除了姜执这种眼盲心瞎的人,有人喜欢她有什么好奇怪的。
姜执还和代表他和别人感情的公司合作呢。
聂星琢恼怒道:“你什么态度!”
“……”
姜执稍默,偏开视线。
聂星琢自然不会因为姜执的退让消气,郁闷一路延续到两人到达那条偏僻小路,车后的别克君威上坐着着随行而来的保镖。
小路是和聂星琢上次来一样的杂乱,荒草在两侧横生,聂星琢虽然因为上次经验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看到时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缓了缓才小心翼翼地下车,避开姜执要扶她的手,表情很是冷漠。
天已经泛黑,行人偶尔有之,眼睛里大都没什么光亮,面上甚至显出几分死气沉沉,不太礼貌地边走远边盯着聂星琢一行人。
姜执稍侧身,为聂星琢挡住旁人视线,目光略显薄凉,看过来的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匆匆避眼离去。
聂星琢一无所觉,她看着眼前窄小的、不甚干净的小路,路的尽头黝黑,她忽然很奇怪,这样一条路,她当时是怎么画出世外桃园感的?
画布上显示的是这条小路的景象,可她当初画的分明不是,她只是自己根据已有的生活经验画了一条她认为的路,画出了表面,却没有深入感情。
她当时在心里给这条路加了多少层滤镜,才能在画布上展现出一幅虚有其表的画。
聂星琢担心晚上看不真切,准备白天再来观察一次。
她第二天早早醒来,姜执仍旧陪她,保镖为避免打扰两人,站在稍远些的地方。
小路两侧杂草丛生,聂星琢扫过四周,姜执站她身侧,聂星琢总在不经意间把他撞进眼里,心里也分不清是昨晚的恼怒多一些还是其他多一些,不太开心道:“你在这儿会打扰我。”
姜执垂眸,倒也没逆着她,扫了眼没什么人影的四周,简单应下把空间留给聂星琢。
聂星琢身边没了人,总算不再分神。
小路在半腰处被干枯的高树遮住视线,显出一望无际的错觉来,安德鲁老师曾说过,这条小路上行走的人,大多挣扎过活,很少有人能走出这条小路,也极少有人能突破限制逃离。
聂星琢好像有些明白。
她应该画出的,原就不只是一条路,而是这条路代表着的压抑的情感。
而她上次却画出了无限浪漫,画中情感的错误表达,现在想来,甚至有些冒犯。
还好那幅画只是练手之作,并未出世。
聂星琢正思索,枯树遮住的路后拐出一个衣着不太整洁干净的男人,他表情看起来有点凶,脸上甚至带了脏,径直朝聂星琢走来。
“你知道前面怎么走吗?”男人带着浓重口音,言语不太清楚,手舞足蹈地问路,聂星琢接触的人大都体面,口齿不清的更是少数,她试探道:“前面?前面就往前走。”
男人神态怪异,含糊不清道:“这里不应该有完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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