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不是。
陆先生虽然冷心冷情,但待人接物还是很温和的,刚才和许航说了一路的话,连看都没看一眼,算得上不假辞色了。
陆子衫对这个姐姐也不熟,池棠怎么说就怎么信了,又心疼地看了许航一眼,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眼睛一亮:“有了!”
“有了什么?”池棠惊了惊。
“我知道怎么报答许少卿的救命之恩了!”陆子衫神情振奋。
“怎么报恩?”池棠警惕地看着她。
她刚张开嘴,眼睛一瞥,突然高兴得跳了起来:“周师兄!”
原来是周仪经过。
陆子衫也不过才见过周仪一次,一声“周师兄”喊得比池棠还顺口,喊完就摸出一只香囊丢了出去。
这回砸得挺准,香囊落在了周仪怀里。
周仪转过头看到她们,微微一笑,抬手拱了拱。
他这么一动,砸到怀里的香囊就滑了下去,落在地上。
他仿佛没有察觉,放下手仍旧握着马缰继续前行。
陆子衫倒也没在意自己的香囊掉在了地上,反正她今天带出来的香囊都是砸着玩儿的。
看看后面快没人了,索性把剩下的香囊都丢了出去,砸得最后一名进士云里雾里。
丢完之后,回头一拍池棠的肩:“把你家先生带去碧云楼等我!”
说罢,拉上同行的陆三郎跑了。
碧云楼是曲江池畔的一座酒楼。
今天池、陆两家的晚辈一起出来看状元游街,但也不能光看个状元游街就回家吧?
在陆子衫的建议下,陆家两位哥哥在碧云楼订了一间包厢,让妹妹们尽尽兴。
但现在看来,似乎无法尽兴了。
看到陆子衫推门进来,池棠心虚地看了一眼陆二郎。
“长姐拒绝了。”陆二郎道。
池棠不由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连爹爹也称赞端方沉稳的陆二哥哥说起谎来竟然眼也不眨一下?
其实他们根本没去请陆先生。
陆子衫跑开的时候,池棠看得明明白白,她是冲着许航去的。
一面让她去请陆先生,一面自己去请许航,这不明摆着要撮合这俩?
于是同陆二郎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地在城里绕了半圈,才往碧云楼来。
陆子衫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坐到池棠身边,叹道:“算了,反正许少卿也不肯来。”
陆二郎皱了皱眉,道:“长姐自己有主意,你这样自作主张,恐会惹了她不快。”
陆子衫不以为然道:“许少卿救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他喜欢大姐姐,我就帮一把给他制造点机会而已,他人那么好,也没委屈了大姐姐啊!”
陆三郎嗤笑道:“他救的是你,你怎么拿长姐去报恩?”
陆子衫叹道:“我倒是想拿自己报恩,人家也不肯要啊!”
这也太直白了!
陆三郎惊跳起来:“你疯了是吗?当着这么多人瞎说什么!”说着,不自觉看池珠一眼。
这屋里的人,池棠就跟他们亲妹妹似的,但池珠就……
池珠还没从陆子衫给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就被陆三郎这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秘密,顿时吓得小脸煞白。
“好在两位池妹妹都不是外人,不会将你这话乱传——”陆二郎从碟子上拿了一只金灿灿的枇杷,一边剥着,一边温声道。
“我们不会乱说的!”池棠率先举手发誓,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池珠。
池珠也忙跟着承诺。
陆二郎抬眸看了陆子衫一眼,神色冷肃下来:“以后再说这种话,就别怪二哥向祖母告状了!”
陆子衫恹恹地“哦”了一声。
陆二郎转过脸,朝池珠微微一笑,将剥好皮的枇杷递给她:“三妹妹,吃枇杷。”
池珠脸红红地接过枇杷,道了声谢,不安也被抚平了。
陆三郎犹自忿忿:“你以后别瞎撮合了,那许航配得上长姐吗?”
这陆子衫就不能忍了:“许少卿怎么就配不上了?他才三十出头,年纪相当;位居大理少卿,才干不俗!论相貌,斯文儒雅;论性情,谦和知礼;论品行,还见义勇为!哪里就配不上大姐姐了?”
但是任陆子衫怎么夸,许航总是有一个绕不过去的缺陷——
“家世啊!”陆三郎理所当然道,“许航什么出身?长姐又是什么出身?简直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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