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十一年,正月初九。
雀湖。
“阿曜!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秦三郎被麈尾打了一记,回了神。
他在想白卿云。
除了秦皎的交代,他自己也想知道白公子现在的情况,所以时不时会去药庄看一眼。但昨日,他却没在药庄见到白公子。问药庄的人,他们都说,人被世子带走了,以为是相爷的意思。
是不是相爷的意思秦三郎不在乎,他只想知道白公子现在何处,是否安好。
秦曜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人人也有一双桃花目,“无事,兄长不是说要带我见一位朋友吗?为何不肯告诉我是谁?”
两人在一座清幽贵雅的画舫上,容貌姣好的茶官正为他们烹茶净具。
秦曜从小就被寄养在宣城顾家,十四岁才回到画堂,对他来说,面前这个男人才是他为数不多的家人,而不是秦家的人。
坐在秦曜对面摇着麈尾的男人,正是有江南第一美男子之称的顾病春顾西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西洲不愧为江南第一美男子,春容玉唾,风姿秀逸。眉间一点美人痣,仿佛爱人而与众生同乐,怜悯人生而拔众生苦的低眉菩萨。
据说他当年举孝廉入仕,做了江州庐陵太守,上任第一日,前来瞻望才士风姿的百姓就把衙门附近的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芸芸众生,见者无不折心,以为春神临世,润舆山川。
是以,顾西洲还有个名号叫“春官”。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1
春日缓行天宇,花木丰茂葱郁。新生之春,本该如此欣欣向荣,眼前这位春官身上却带着几分病气——
仿佛凛冬死寂的大地,无数深埋地下的种子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
能挣扎出来的,就有一线生机,挣扎不出来的,只能永埋土下。
蔫住的春种,有发芽新生的机会吗?
雪貂毛的大氅掩住男人清瘦的身体,遮掩了些病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了。”
瞥见门外的景象,春官笑了笑。
一艘画舫荡开寒波,靠近了他们的画舫。
簌簌雪落,天地之间除了落雪和寒风,就只有两艘画舫彼此。
“公子,小心。”
两座画舫靠在一起,船身都轻轻颤了颤。
艄公放下了挡板,异族侍女引着一袭大红披风的公子下到了另一座画舫上。
看见女人熟悉的面容,秦曜的手抓紧了桌缘,身体不由自主地往门口的方向偏了偏。
在画舫上落定,侍女收起了油纸伞。
“落这么大雪,还开着门,春官莫不是嫌命太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走进室内,身后的侍女帮他去挂脱下的披风,他自己就顺手关了门,遮住了漫天的风雪。
是白公子。
秦曜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白卿云。
白卿云转身,撞上秦曜的视线,愣住了。
“三公子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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