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查看奏折的时候,看到了一张薄如蝉翼的彩笺夹在里面,那是严蕊的笔迹。笺上写着一阕卜算子:“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风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我心中一动,知道这是老谢和严蕊给我的最后一次消息了。
再看看那封奏折,却是扬州知府岳霖写的严蕊一案的处置结果。原来他就任扬州知府的时候,严蕊已经奄奄一息。于是他派名医调治了几个月,不久前严蕊才能起床受审。在公堂之上,严蕊口占一阕卜算子,表述自己脱籍的愿望,并请岳霖成全。岳霖自然从其所愿,这件事和这阕词就此传遍扬州,成为一时佳话。
看到这个奏折,我心愿已了,不想再提心吊胆的做这个冒牌皇帝,于绍兴三十二年六月传位给皇太子,自己退处德寿宫,做起了太上皇。
赵构的躯体虽然衰弱,却因为我心境开朗,做太上皇又不用操劳国事,竟然被我用到了八十一岁我占用这个躯体的时候,他是五十六岁。也就是说,我舒舒服服的当了二十五年的太上皇。
庄子说,相濡以沫,未若相忘于江湖。我和严蕊二十多年不通音问,也算是相忘于江湖了。我们现在的日子都过得不错,我是锦衣玉食,珠围翠绕,她是山花满头,莫问归处。
可是,与现在逸乐的太上皇生活相比,我更愿意做一只小羊,依偎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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