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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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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吱悠悠地行在满地夕阳的余晖中, 隔着纱帘,盈袖偷偷朝外看。

陈南淮此时脸阴沉得可怕,一耳光就把百善扇到了地上。

他从怀里掏出方帕子, 嫌恶地擦了下手, 抬头,朝她乘的马车看来, 目中满是愁绪, 最后头低下,似乎重重地叹了口气,当即把腰间悬挂的华贵玉佩解下, 接过百善递过来的素白色袍子, 穿上后往长宁侯家吊丧去了。

盈袖无力地窝在软靠里, 又一条人命。

我不杀伯仁, 伯仁却因我而死, 四少爷的惨死, 她也有份!

眼泪蓦地就掉下了,她不敢哭出声, 只能用袖子紧紧地捂住脸, 只在瞬间, 眼、鼻、唇就红肿了。

不敢想象,若她生了孩子, 女儿会被他娇纵成什么样儿,儿子又会被他养成怎样的无法无天。

盈袖只感觉心里越发堵得慌,头靠在车壁上, 不经意间,她看见外头的老槐树下,坐着个卖梨的汉子。

那汉子身量甚是强悍高大, 穿着破旧的粗布短打,相貌很普通,侧脸有个指头般大小的长毛黑痣,嘴里叼着根草,瞧着漫不经心又懒散,可眸子却隐含煞气,一直盯着她的车看。

盈袖心里一咯噔,他是左良傅?

头一次和这男人在玄虚观相见,他不就易容成个卖梨老汉么?

盈袖赶忙将车窗推开,正巧,与他四目相对。

她看见左良傅的目光在瞬间就温柔下来,身子一震,按捺住想要站起的冲动,他从竹筐中拿出瓶酒,笑着举起,遥遥冲她敬了杯。

盈袖莞尔,手按在心口,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只一眼就够了。

盈袖疲惫地窝在软靠里,这些日子,家里家外发生太多事了,每一件都让人烦躁郁闷,可人活着,不总要面对这些么?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深呼吸了口气,坐直了身子,将那封厚厚的信拆开,瞧着有十来页,头一张的字一看就是男人写的,功力深厚,入木三分,字体有点像瘦金,但结构更刚强些,定是谢子风所写。

“盈盈姑娘,我是谢子风。

我有太多的话、太多的事要给你说,奈何纸短语长,无法从头到尾给你讲明白。

真的很抱歉,我回来晚了,让你吃了很多的苦。近来因我的冲动任性,害你名誉受损,我更是悔恨的夜夜难寐。

在你身边,有很多人在关心你、帮你。

请你一定要有信心,千万别放弃自己,更不要将就着过日子,你这样好的女孩,值得更美好的将来。

你放心,我发誓一定要帮你恢复记忆,无论将来你做什么决定,也一定站在你这边。

不为别的,只为当初升云酒楼惊鸿一面,感动于你对柔光小师父的豪情仗义。

祝安

子风字。”

看罢第一封信,盈袖瞬间泪流满面。

她虽然没有完全想起和谢子风之间有过什么交集,说过什么话,但这个男人真的让她感动。

她将第二封信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娟秀的簪花小楷。

“梅姐姐,我是弱兰。

你不要慌,慢慢地看下面的话。

首先,我要跟你道歉,当初杜陈两家议亲,爷爷为了讨好陈砚松,给你施针,导致你失忆,小妹对此愧疚万分,屡次要求爷爷解除你的困顿,奈何爷爷记着陈左的仇,不肯出手。

哈哈,后来小妹施了点小手段,逼问出了解救之法。

其实,并没有金针刺穴一说,只是在针上涂了苗疆“忘忧蛊”,下针后,蛊虫亦寄宿在人身上,此蛊只会存活一年左右,病人会一点点想起过去的事,所以你看到左良傅和三哥,会头痛欲裂,很正常。

小妹已经将解药“返魂散”配好,里头添了沉香、檀木、苏合油等香料,做成寻常香蜜丸子之样,因姐姐有孕,特意加了一味艾叶。

解药已经偷偷交到了荷欢手里,姐姐只消在手指割个口子,用香薰伤处,蛊虫自然顺着味道爬出来。

另外,小妹虽厌恨左良傅当初在长安欺辱爷爷,但一码事归一码事,小妹绝不会迁怒在姐姐身上。近来姐姐或许听到洛阳有传小妹和左良傅之间有过龌龊事,那是有人故意抹黑左良傅的名誉,姐姐不可轻信。

婴其呜矣,求其友声。期待与姐姐、三哥把酒言欢。

珍重

弱兰字。”

看罢这信,盈袖激动的口干舌燥。

她忙推开窗往外看,荷欢此时行在车跟前,依旧像往日般神色懒懒地,时不时扶一下发边快掉落的粉白绒花。

“咳咳。”

盈袖轻咳了两声。

荷欢听见后,抬头一瞧,见姑娘这会儿正含着泪着看她。

多久了,有小半年没见到笑颜如花、充满勃勃生机的姑娘了。

荷欢轻轻按了下自己的荷包,微笑着点头,示意返魂散在她身上装着。

“姑娘怎么了,要什么吗?”

荷欢疾走几步,斜眼瞅了下时刻盯着的赵嬷嬷,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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