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司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举办一些讲座,对象是家庭主妇,目的是令她们倾尽所有来投资金融工具。
这些讲座是我与rawww.loushuwu.ccoon书包掉在她房间内的床上,然后跑进另一个房间,转头对我说:“你来!”
因着她的命令,我怔了怔,跟着她内进。
那是一间书房。除了两大座放满书的木书架外,还有一张放满文件的书桌,和一支对窗的望远镜。
望远镜?我走前俯身,试图从目镜望出窗外。
一目了然的客厅和睡房,那是我的家。我可以想像得到,当我在屋内走动的时候,影像必定清晰如电视现场直播。
我按住心房的位置,防止心脏不规则乱跳。
耳畔传来辛樱怨恨的童音:“你害死了他。”
我向后跌,惊恐地瞪着她。他居然真的为我自杀。
“在最近的两个月,爸爸每天晚饭后总躲在书房望着你家的位置。后来,他还买了这支望远镜!”说罢,辛樱眼眶红起来,不消半秒,眼泪便一串串滑下。她掩着脸,跑离房间。
我很难过,倚着辛达维的书桌,一万个不知所措。
一个陌生男人连续两个月窥望我在家中的一举一动,后来留下遗言,说是为我自杀,然后从九楼直跳下去,粉身碎骨。
我抓着窗框,俯身向下望,九楼这个高度居然,有人为我跳下去。
我掩住嘴,全身发软,扶着墙边的书架,试图走到辛樱的房间。
她伏在床上饮泣,哭得很凄凉。我坐在床沿,喃喃自语:“我不认识你的爸爸。”
辛樱跳起身来,扯着我的手,把我拉到客厅尽头的房间,我看到门边地下放了一块旧式路牌,上面写着:“樱桃街cherrwww.loushuwu.ccp;amp;#x5929;都用望远镜偷看我。”
“噢多浪漫。”芭比语调像梦游。“去死!”
“你需要帮忙吗?”
“来探望我的时候请准备玩具。”
“一言为定。”
终于,芭比带来了芭比娃娃和芭比的豪华大屋,里面有泳池、池畔餐厅、粉红色跑车、大圆床、心形家具和和男朋友阿ken。
这些玩具马上俘虏了辛樱的心。她对着玩具纸盒欢呼,开始跟芭比娃娃玩。
“女孩子长得很清丽。”芭比说。
我点点头。“也很懂事。”
“怪可怜的。多不负责任的父亲。”
我沉默无话。“是我的错吗?”半晌后,我问芭比。
“不是,你什么也没做过。”她安慰我。
我们看着辛樱倒茶给芭比娃娃和阿ken,小声地自言自语。
“我不知道他的长相,辛樱说她爸爸没有拍照的习惯。”我说。
“看女孩子的容貌,父亲不会长得太丑。”芭比推测。“你打算一直照顾她?”
“辛樱说她有个叔叔在纽约,我想我会尽快联络他。”
“纽约?亲叔叔?”
“嗯。”芭比忽然奸笑。“或许是缘分到了。”我笑得很虚弱。“我不敢想。”
“你和公司那个rawww.loushuwu.ccp;amp;#x80fd;看着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又似乎比做外汇公司的人事行政部助理经理有意思得多。
我突然兴起了生孩子的念头。若果不能够顺利地恋爱一次,生一个孩子出来,然后疯狂地爱他也不错。看着他成长,给他最好的一切,令他永远快乐开朗。
把一生希望放在他身上,为他而活。传说中的轰烈爱情都是那样子的,把爱情的目标由男人转移到孩子身上,收获会否丰富一些?
抑或,结局都是一样,凡在人身上加诸希望,都只能落得失望的下场?
实在有太多事情不明白,虽然我已二十四岁了。从前,二十四岁的女孩子大多结了婚生了孩子,每天为着家事烦恼,替身边的人担心。但我,终日无无聊聊,不事生产。
我一生最大的成就是考入大学,然后,生命便停顿在那段日子。领着近二万元的薪金,干着比中五程度更浅易的工作。我是一条二十四岁的单眼皮寄生虫。
我看着辛樱熟睡的小脸孔。努力地照顾她,能否使生命更加美满?
忽然觉得,辛达维的死拯救了我的生命。他可能是命中注定让我停止浑噩的那个人。
我双手合起来,闭上眼睛,深深地感谢他。
翌日早上,辛樱说要回自己的家看电视,虽然理由不充分,我还是跟她一同返回对面的家。
大概是挂念爸爸吧。可怜的小女孩。
回到辛宅以后,辛樱并没有坐下来看电视。她进进出出家中各房间,一会儿翻翻她珍藏的漫画书,但是看不到十五分钟又钻到爸爸的睡房小睡片刻。刚以为她真的睡去,她却又突然说想弹钢琴。
辛樱可能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我走到辛达维的房间,翻看他的抽屉。我记得昨天看到他的日记簿,我想对他多知一点。那是一本啡红色的皮面日记簿,封面己十分残旧,渗了汗渍,而且给刮花了。
翻开一看,原来是活页式的,可以每年替换内页。
首页注明了年份,是去年的。
我细心阅读内文十月十三日今天是辛樱的生日,九岁了。再过四、五年,辛樱便会成为少女,再过十年八年,她便会离开我。真的不可置信,与她相依为命了九个年头,往事历历在目,不胜唏嘘。
昨天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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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起她母亲的事。我说不知道,这么多年了。那可怜的女人竟碰着我。
不知她生活可好?有没有再婚?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她为我生下辛樱。
辛樱说要到欢乐天地,我没有异议,或许之后还可以带她到大围踏单车。九岁了,再过数年便是少女。
当她长大之后,会否抱怨为父的不是?但愿她明白。
十月二十八日辛樱发高热,一百零三度,我抱她到医院的急症室。她很懂事,没哭也没撒野,只是频说很辛苦。明天替她请假吧,放两天假应该没问题。今天学生来学琴,辛樱迷迷糊糊地走到我们跟前,说发热也要练琴。她教我想起了初进入茱利亚学院的日子。女儿遗传了我对钢琴的热爱。
然而再钟爱钢琴,也比不上锁在心上的那一个。
谁是锁在辛达维心上的那一个?厅中琴声停下,我合上他的日记簿,放进大衣的内袋。辛樱走进书房来,说:“有鬼,要走。”
我皱眉。“你说什么?”“这间屋有鬼。”辛樱再说,脸上却没有惊怕的表情。
“世界上不会有鬼。”我只好这样告诉她。
“不,”她摇头。“爸爸死了变成鬼。”
“你爸爸上了天堂。”我试图纠正她。
“爸爸说没有天堂,他依然留在这里。”
“你看见他?”我问。
她没有回答,转身“咚咚咚”地走到大门口。
忽然一阵风掠过,我看了看那关得紧紧的窗。真的有鬼吗?
若果真的有鬼,尽管现身好了,我渴望与你见一见面,好好与你谈一回。
我立正站在书房中央,却感受不到任何异样。老实说,真有点失望。我渴望与辛达维见面。
我带辛樱到公园玩了一会儿,陪她爬铁索荡秋千,后来买了两个甜筒,一人一个。“平日与爸爸相处愉快吗?”我问她。
“不错。”答得非常老成。
“你爸爸没有朋友吗?”
她摇头。“爸爸只有我。”
“没有女朋友?”
她又再摇头。
日记内锁在心头的是谁啊?“我便是爸爸的女朋友,我负责照顾他。”
我惊恐起来。“你是你爸爸的女朋友?”
“我命令爸爸冬天穿外套,吃饭前要洗手,教学生时要有耐心。”
啊,原来如此。
我取笑她:“这些就是女朋友的职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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