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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金鱼!”季汀一下子急哭了。
季明章让华管家退下,坐到沙发上,季汀哭道:“爸爸,你怎么能随便扔我的东西?”
季明章厉声呵斥她:“还要我跟你说几遍才能记住?这些脏东西别老往家里带。天天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你看看你,还有半点季家女儿的样子吗?”
季汀没有听见季明章说的什么,目光落在倚在门口的女人身上。
“季汀,我说话你听到没?”季明章很快没了耐心。
季汀指着路清宜的脸,身体微微颤抖:“是你对不对,是你让爸爸扔掉我的小金鱼的!扔完妈妈的东西现在又来扔我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路清宜肩膀瑟缩了下,缓缓地摇头。
季明章回头看了眼路清宜,又看看女儿,更不耐烦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跟她没关系。”
季汀昂起头,哭得更厉害了。
委屈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季汀,你现在是越来越任性了!”
季明章挥出去的巴掌还未落下,就被人挡了回去。
季明章讶然:“清宜?”
窗外骤然起风,未拉上的窗帘撞击出叮咚响声。
“乖,别哭,汀汀不哭了。”
低哑而温和的声音,仿佛许久以前,就曾出现在季汀的梦里。
路清宜半蹲在季汀身前,微凉的手指擦拭去女孩眼角的泪水,嘴唇翕动,轻声哄着:“你看,汀汀的手指,纤细又漂亮……很适合弹钢琴。”
“所以,别哭了,好吗?”
第7章 梦想
季明章眼睛亮了亮,欣喜若狂:“清宜,你终于肯开口跟我讲话了!好好,那就让她学钢琴,和过去的你一样。”
“汀汀,你喜不喜欢钢琴呀?”路清宜拢住季汀的小手,碰了下自己的脸颊,轻声询问:“以后我们一起弹,你说好不好?”
季汀愣住了。
她是有些害怕路清宜的。
路清宜整天就像个哑巴,而且她总感觉,路清宜有意无意地接近她,甚至拿新玩具和零食讨好她。
在季汀小小的童话世界观里,王后一直都嫉妒、并憎恶着白雪公主,送来的苹果都是有毒的。
季汀很小就明白,没有一个后妈肯爱别人家的女儿。
路清宜,更不可能了。
“我不喜欢,我什么都不喜欢!坏女人,你别碰我!”
季汀尖叫着,飞快抽回手,后者没有防备,直接摔倒在地上。
季明章赶忙去扶她,却被路清宜转身躲过,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凝在空中。
恼怒无处发泄,于是火气通通转到季汀身上:“季汀,我就是把你惯坏了,快跟你路阿姨道歉!”
季汀撅起嘴不服:“我不!我没错,为什么总要我道歉?明明都是你们的错。我讨厌她,我也讨厌你!”
路清宜半跪着,神情有些无措。
听到“我讨厌她”四个字的时候,她坐直身,伸出手想摸摸季汀的头发:“汀汀,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我不。”季汀一个激灵躲过,哭喊道:“我讨厌你们所有人!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根本没有人爱我!”
“你这个不孝女!谁教你说这些的?”季父张开手掌,还想呵斥些什么,转眼功夫,季汀就一溜烟跑上楼了。
之后几天,季汀待在阁楼房间里赌气,整整几日不吃不喝。
她从小就是个倔脾气。
绝不轻易认错,因此经常被季明章关进小黑屋反省。
季汀怕黑。
黑暗的空间,仿佛有无数妖怪在张牙舞爪。
季汀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也不肯跟父亲低头。
这回,保姆萍姨在门外好说歹说劝季汀:“小姐,再难过,饭也要吃呀!你开开门,我把汤羹放进去就走。”
季汀肚子咕咕直叫,咬牙说:“我不吃。”
季明章走过来,命令萍姨:“端走。”
萍姨犹豫:“可是,万一小姐身体……”
季明章冷声道:“既然她不愿意,就别逼着她吃。饿了自然就会乖乖滚出来吃饭的,我还能不了解她吗?”
他还真就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季汀听到门外父亲和萍姨的谈话,一时间,委屈、难过、悲愤……通通涌上心头。
等他们都走后,季汀捂着饿极的肚子,准备躺回床上。
睡着了,就不会饿了。
忽然,她听到阳台窗户有动静,走过去一看,有人用晾衣杆架着个小果篮,小心翼翼地放到台子上,季汀连忙勾着脖子往那边瞅,却没看到人。
“是谁啊?萍姨,是你吗?”
萍姨的声音静了两秒,才从隔壁传过来:“小姐,您饿了赶紧吃些东西吧,不要总跟季先生置气,身体要紧。”
“谢谢你,不过,你别想让我跟我爸认错,我没错,就绝对不会认错的!”
季汀气冲冲地说完,翻了翻果篮,里面装着她素日喜爱的零食面包糖果,还有洗干净的水果和草莓味牛奶。果篮的最下面,压着一张纸。
上面是小白兔涂鸦,浑身雪白,脖子上系着红围巾,两只爪爪抱着胡萝卜,好不可爱。
小季汀被逗得扑哧一笑,感动道:“萍姨,还是你对我好,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这个家里,就只有你还想着我……”
“唉,好孩子。”萍姨叹息了声,默默走远了。
只是,季汀不想跟父亲低头。
她勉强喝了点水充饥,直到低血糖晕倒,季明章才带着家庭医生匆忙赶过来。
也许是季明章觉得扔掉金鱼这事做的过分,某天放学后,书桌上多了个精致的小鱼缸,两条小鱼欢乐地穿梭在水草中。季汀高兴坏了,一放学就冲回家看。
那年秋季,季汀被逼着学习钢琴课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都是因为路清宜,季汀才会受这么多年折磨。
季汀用力弹奏着,动作逐渐加速,像是要把心中的不快都吐露出来。
路清宜。
她最讨厌的路清宜。
栀子花香扑鼻而来,带着淡淡的皂荚香气。
季汀蓦地睁开眼,忽然激动,手掌用了些力气,砸在琴键上,发出“咚”的闷响。
冰冷的眸光直直射向路清宜:“你在做什么?”
路清宜一怔,顿觉脊背发凉,无端生出紧迫感。
“我、我没做什么,只是想看看你额头的伤怎么样了。”
“哦。”
仅仅是刹那,季汀又恢复了神色,往后一靠,懒懒打了个呵欠:“不弹了,累死了。”
路清宜站定,看了季汀半晌。
细白的指尖搭在琴键上,路清宜咽下疑惑,与季汀保持着安全距离,边弹边说:“江同学,这首曲子,是作曲家看过战争后的悲凉后谱写的,你弹的非常好,只是这里,不需要用很太大力气,也不用高抬指,轻轻的就好。”
风吹动乌黑的长发,几缕发丝遮盖住眼睛。
路清宜抬起手,将那缕头发别到耳后,而后扶住手臂,垂下目光。
忽然间,两人对视。
路清宜望进那双棕眸,它像深邃的星空漩涡,似乎看久了就会深陷进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江同学的周身总有道厚厚的墙,每当她想要靠近时,都会被冰冷坚硬的外壁挡住。
同时,季汀仰起头,也在打量着她。
清澈见底的杏眸,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无措和困惑。
路清宜先移开视线:“江同学,我刚刚说的清楚吗?”
季汀装作恍然大悟,两眼弯弯,笑得无害:“清楚,不愧是路老师,路老师今年高三了吧,准备考什么学校?”
“爱丽丝皇家音乐学院。”
季汀听到学院名,微愣了下。
路清宜把琴谱叠好收到桌兜里,从中摸出一本书籍。指尖落在书籍的封面上,她垂眸温言道:“我想穿着佩戴国旗徽章的礼服,坐在金色大厅演奏钢琴。这是我从小的梦想,现在也是,我永远也不会放弃它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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