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是这样。何家好都快觉得自己病了。但陈若渴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和他搭戏时那么正常,下了戏也是正常在做自己的事。陈若渴从来话不多,除了偶尔会和何家好聊天,就是和固定几个工作人员来往。
他们聚在天台抽烟,何家好一般不会去。周女士经常警告他们不要把烟灰弹到她的盆栽里。她摸着何家好的刺猬头说:“还是乖乖小何最好。”
何家好坐电梯回房,正好碰上陈若渴坐电梯下来。何家好进电梯,陈若渴没出去。电梯又回到五层。何家好走出去,陈若渴跟了出去。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猪肝红地毯上,脚步声静悄悄。何家好打开自己的房门,再转回头的时候,发现陈若渴早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他不是跟着他。
何家好扑到床上,把床头的抱枕拿起来摔了几下,心里烦躁得快要爆炸。
晚上,导演叫大家下楼吃宵夜。何家好没有下去。他闷着头睡了会觉,听到有人敲他的房门。何家好打开门,陈若渴站在门边,这回没拿药膏,只是手插在裤袋里,有点局促地小声问:“你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啊?”
何家好摇头。陈若渴点头说:“那就好。”他仍旧站着不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陈若渴穿黑色连帽衫,胸口一只巨大的卡通小熊。何家好盯着那只熊看。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进来看电视吗?”
陈若渴犹疑了下,居然说好。
于是他们两个坐在床沿上,真的认真地看起了地方电台的夜间新闻。家长里短、饮食男女。何家好看得打了个哈欠,转头发现陈若渴在盯着他看。陈若渴尴尬地迅速转回头继续看电视机。
陈若渴忽然说:“何家好,你眉边那道是胎记吗?”
何家好说:“哪道?”
陈若渴拿手摸了摸何家好的眉毛,手指太凉,何家好打了个冷颤。陈若渴忽然凑上去亲了下他的嘴角,然后撑着手又转回去看电视机。
房间里寂寂的安静。陈若渴说:“我下去吃宵夜。”
他跑出了房间,从五楼的安全通道跑下楼,一楼一楼地往下跑,跑到大厅才停下来喘气。已经有点喝醉的场记走出来看到他,拉着陈若渴进包间喝酒。陈若渴感觉自己没喝酒,头已经很晕眩。
第二天两个人再见面,何家好根本不敢看陈若渴的眼睛。导演坐在监视器面前,有点不耐烦地问他们:“你们两个是不是昨天吵架啊?”
下戏之后,何家好走在前边,陈若渴跟在后面走。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宾馆电梯。何家好按了去天台的楼层。陈若渴始终跟着他。他推开天台门,趴到围栏边吹风。陈若渴跟着他趴过去。
镇子这几年人口流失很严重,年轻人基本都出去打工了。放学时间,也只有三两个学生仔从镇中心小学跑出来。他们穿得灰扑扑的,从街这头打到街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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