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再有什么像样的交流,沉默地坐在餐桌的两端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王垠丘推着自行车和表妹慢慢走去车站。镇上的商铺关门早,那个点,一条街稀稀拉拉几家开着,走过药材铺,走过电器行。表妹坐晚上的班车回乡下去。王垠丘陪她等在站台路灯底下。
在等车子的间隙,表妹问王垠丘有没有谈过恋爱。王垠丘拍赶了下落在手上的蚊子,低头看着手臂上立刻肿起来的小红块。他谈过恋爱吗。如果世界说他和那个人的关系不是恋爱关系,世人说他们是错,是精神疾病,他们算谈过恋爱吗。王垠丘陷入了沉思。
车子摇摇晃晃停下,表妹爬上车厢。王垠丘还愣站在那里。
那天晚上,王垠丘推自行车往回走。天气已经很黏热。王垠丘路过电器行的时候停下来挑了一把天蓝色的摇头风扇。他把风扇放在车斗里,还是慢慢推着车。再次路过药材店的时候,药材店老板和老板娘站在厅堂拿着蒲扇吵架。柜台上的电视机兀自放着。王垠丘匆匆扫了眼,忽然站住了。
电视里放着某个综艺节目的现场直播,三位歌手在台上唱着很吵很闹的歌,满场到处跑。他们身后的伴舞也跟着到处跑来跑去。搜索引擎显示为0,王垠丘后来养成了习惯,每次坐在那台美格显示屏面前就打开搜索引擎键入一次他的名字,显示0条结果。他出院前,删除了电脑上的历史记录。
但心里的记录可能连电击治疗都没办法完全清除。燥闷的初夏夜晚飘满药材店苦热的气味。王垠丘在电视上看见了齐满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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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芝锐按下电话答录机,王垠丘在那头说:不知道和谁说,所以又打给你。我在电视上看到齐满米。他在离我不算远的地方台节目当伴舞。蛮巧的,当时觉得蛮巧的,要不去看一眼他好不好。你知道,他那个人什么都不懂,连生病要吃药都不知道。想了很多天,还是坐火车去了。在电视台楼下等了一整天,后来想到可能他也不是每天上班。于是又回来了。
王垠丘挂断电话,靠在楼下的小店发呆。他掏了点毛票扔在柜台上,买了包烟。王垠丘想,齐满米从乡下逃出来认识他和老乔真的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现在看起来过得挺好,那就好了。
但是第二天,王垠丘在自己的洞窟房间醒过来。因为学校已经放暑假,原本他想再睡一会儿爬起来到楼下随便吃点早饭。他眯着眼睛看了会儿窗外,忽然坐起来,穿衣服,换鞋子,骑自行车去火车站买了火车票又去了。
王垠丘在电视台附近的快餐店解决了一下中饭。他也有点摸不准自己是在做什么,好像必须确认齐满米真的活着才行一样。
那天到快下午五点,王垠丘在电视台附近看到储圆圆。王垠丘满头是汗地跑过去,拽住了正要进楼的储圆圆。储圆圆吓了一跳,看到王垠丘的时候,更加惊恐了。王垠丘吞了下口水,紧张地问她:“齐满...齐满米,还好?”
储圆圆皱眉叫道:“关你什么事啊。”她甩开王垠丘的手,跑进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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