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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中午白靡终于忙完了工作要去逮安可的时候,有个人早就抢先了她一步。
“……拜托了!帮帮我吧!你看我这耳朵!软的!怎么满足她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把这对耳朵给你摸也行!”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白靡嘴角抽动,脚下步子加快,瞬间便挪动到了熊金和安可之间,不着痕迹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大了一些。
她脸上挂着笑容,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熊金:
“怎么了吗?”
安可就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靠近一样,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她,只是兀自无奈扶额道:
“熊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会舔蜂蜜的熊才不管两人内心的小九九,在他简单的大脑里头,事也说完了,求也求完了,既然已经到了下班点了,那他就得去吃饭了。
熊金点头如捣蒜:
“嗯嗯嗯……那你考虑一下,之后我再来问你,两位再见!午安!”
说罢,冲着两人挥了挥手,便扭头向正等在门口焦躁不安的游方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咕哝着类似于“今天中午吃什么比较好”之类的话,只留下白靡和安可站在原地,一副搞不清楚情况的样子。
没能从熊金那里得到解答的白靡扭头,视线又黏腻地挂在了安可的身上。
“他拜托了你什么?”
她问道,语调轻盈且婉转,和安可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地就会用上这种求宠一般的声调,还好安可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没什么,一些工作上的事而已。”
疲态又一次显现了出来,安可抬手,在眉间揉了揉。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找个时间好好休息下?”
“不……要说累的话还是你更累一点吧,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比较好。你有什么事吗?”
一如既往的冷淡,白靡已经快要习惯了。
“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下你,今天下午要不要一起回访,今天是小犬和糖糖回归校园的第一天。”
“……好,什么时候?”
安可没有出行需求,家离工作地点也近,所以她没有买车,基本上都是坐着白靡的车跟着白靡跑来跑去,虽说一开始她对这种出行方式还有点排斥,但现在已经可怕地习惯了。
“现在。”
“现在?”
可爱的小眉毛又皱了起来,颇带了几分不可置信的味道:
“现在是午休时间吧,部长?”
“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走,我请你吃午饭,然后下午直接去学校那边。”
对付像安可这样的别扭孩子,往往还是要讲究技巧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捉逃游戏也变得趣味极了。
看着在一番拉扯过后,终于不情不愿地坐上了车后座的安可,白靡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道弧度。
——
“在想什么?”
白靡低头,凑近她,在她耳旁轻语道。
教室内朗朗的书声很有节奏感和韵律感,偏偏白靡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这份和谐,也打破了她大脑中纷杂的思绪。
安可的第一反应是推开她。
“别老是动不动就靠这么近。”
有时候她真希望白靡能好好掌控一下自己的距离感,明明高中的时候恨不得离别人八百里远,怎么现在就是这么一副轻浮的样子,是因为在国外待久了?还是因为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身体关系?
“你今天好像经常发呆?”
无论是坐车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还是现在,都一样。
“我平常也这样。”
安可一句话就将白靡剩下的所有疑问都堵回了心中。
白靡沉默了下来,没再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又将目光转回到了正在教室中读书的糖糖身上。
她神情认真,注意力全都在书本上,跟着老师的声音,嘴巴张张合合,根本就没有发现她们二人。现在已经是晚秋时分,厚重的衣服足够将那些淤青和伤痕掩盖住,只是没有办法掩盖住兔妖那双耳朵上一处又一处的斑秃。
像是丑陋的标记。
他们很好奇,很好奇你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
你是动物吗?如果你是的话,为什么和他们坐在一间教室里?和他们说着一样的话语、享受着相同的待遇?
你是人类吗?如果你是的话,为什么长着动物的特征,秉持着奇怪的习性?
他们拔下你的毛发,想看看那是真是假;他们换掉你的餐食,看看你是否属于杂食;他们好奇你的身体,不知道与他们又有几分不同;他们厌恶你的奇特,数十年前你还只属于猎物。
“……白靡。”
一声轻唤将白靡从黑沉的思绪中唤醒,眼前的糖糖仍旧在乖乖地上着课,看来和她小时候差不多,是个按部就班的好学生。
“怎么了?”
安可看不出白靡有什么不一样,只有感觉,感觉她好像与平日之中有些许不同。
“我稍微有点想知道,当时你和程真到底说了什么。”
说完这句话以后,魅魔又将头扭了回去,掩饰性地补充了一句:
“如果你介意的话,不说也可以。”
白靡显然是没有想到安可会问出这个问题,肉眼可见地愣住了,半晌之后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说什么,只是稍微跟她说了说,不管转到哪个学校,校园欺凌都总是存在的罢了,所以她不能让糖糖一味逃避,必须要主动出击。”
“然后她就信了?”
安可有些狐疑。
“嘛,毕竟有真实经历证明,可信度还是挺高的,程真她学历不是很高,很早就退学了,一开始也只是将信将疑,主要还是和她说了一定能让糖糖尽快回到学校,如果有什么程序性的东西都由我来负责处理吧。”
白靡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
这话落在安可耳朵,不知为何变得莫名刺耳了起来:
“……是这样吗?你还真是,有求必应。”
刚刚白靡所说的话,可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承诺”就能概括出来的,如果白靡是那么对程真说的话,就相当于是将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对于他们这行来说,在交流过程当中,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轻易许下承诺”,因为信任是很脆弱的东西,仅仅一点波动,都有可能让其碎裂成细小碎片。
如果事态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如果行政部门没有那么配合调查,那么也就意味着,接下来所面对的所有冗杂,都要由她来负责处理,这对于她的生活、她的工作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抱歉。”
白靡自己当然也知道自己是做出了多么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一般来说,没有多少人会为了工作做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要对我道歉。”
“让你担心了吧?”
“没有,”
安可眼睑低垂:
“你做出什么选择都和我没有关系。”
事事犹豫,向她寻求帮助,让她帮忙决定,安静地听着她分析的那个白靡早就不在了,她也再也无法从那样的人身上得到隐秘的满足感和被需要感。
两人之间又一次陷入了沉寂的安静之中,只有萦绕不断的读书声在流动着。
“……少数种,活得很辛苦。”
安可开口,从她口中抑制不住流出的却是同她不适配的话语。
“如果可以的话,我一点都不想……作为少数种活着。”
这还是第一次,安可和她说了工作之外的内容,即使是在以前,她也很少表达自己内心的东西。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惊讶的话语戛然而止。
在那人睫毛的隐藏下,眼瞳之中的情感复杂又深沉。
她几乎要忘记了呼吸。
第16章 角质
如果,作为纯种魅魔活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还会像现在这样排斥自己魅魔的身份吗?还会这样排斥这副魅魔的体貌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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