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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竹道了谢,又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房门前,叩了叩门:“公子,出事了!”
刚躺下的孟溪梧又慢慢爬了起来,让外面的人进了屋,一开口,声音里还有些虚弱:“怎么了?”
她记得昏睡前,于勉早已趁机跑路了,故而徐青云领兵而来时,没有将他捉住。而她醒来后,一直未曾见到徐青云,怕是此刻他在外捉拿于勉。
那应当是他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果然,文竹急吼吼地说了发生在于府的事。
“……昨夜于勉逃回去后,徐将军就连夜点了兵将于府包围了起来,本想逼于勉主动认罪投降,可他府内侍卫众多,抵挡了许久,徐将军才领了人进去。可惜找了许久,只找到了于勉留在府中的亲眷,并不曾发现他的踪迹。”
后来逼问许久,于勉的一个小妾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书房底下有密道,于勉已经从那儿逃走了。
徐青云又带着人去了书房,命人进入密道查找,最后在城外一处密林里找到了出口,派了更多的士兵前去搜寻,一直到午后才发现了于勉的踪迹。
“……可于勉狡诈,逃跑的路上还带了人质!”文竹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他拿帮过郡主你的那对母女做要挟,说只要徐将军放他一马,他也就不对那母女下手了。”
徐青云知晓孟溪梧重情重义,所以在得知那对母女帮助过她,且她还将人带在身边照顾后,便只能让士兵暂时放下武器,再让文竹前来知会孟溪梧一声。
“现在徐将军将人包围着,两方人马对峙了一下午。”
如此,孟溪梧也顾不得身上还有伤,翻身起床,披上了外袍,随着文竹一同出了城。好在此处小院内留了些士兵看守,她可以不用担心于勉还有什么后手,将尹一夜掳走。
骑上马后,两人快速出城,临近傍晚,抵达了那一处密林里。
暗色的云层低压,幽幽冷风拂过面庞,周围摇晃的树枝吱呀呀乱响,间或夹杂着声声虫鸣。
在高大的林木里穿梭,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孟溪梧隐隐看到了不远处攒动的人群。
“于勉说那两人是你的救命恩人,拿她们来要挟我,放他一马。”徐青云骑在马上,听到身后的动静,见孟溪梧冷着脸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指了指前边那对被于勉的侍卫束缚着的母女,“可她们又说从来不认识你,让我不要管她们的死活。”
他拿不定主意,才让文竹去请孟溪梧前来认认人。
孟溪梧顺着看了过去,妮儿和她娘亲被人掐着脖子,脸色惨白一片,不知被折磨了许久,她们双眼呆滞,眼神空洞,可在看向她时,那大嫂才像是活了过来一般,紧紧盯着她,无声无息地吐出几个字来——
“别管我们,不能让他跑了……”
从她丈夫死后,她就已经对朝廷、对这个不公的世道心灰意冷了。若不是还有妮儿,她恐怕早九随着丈夫去了。
如今她和妮儿成为了于勉这个狗官的人质,成为了大将军捉拿狗官的软肋,她又急又气,生怕大将军和那位大兄弟因为她和妮儿,就真的放走于勉。
她可牢记着,如果不是这个狗官,她的丈夫不会死在城墙下,其余和她一样孤苦无依的人也不会失去亲人……
所以,若是舍掉她和妮儿,能换来狗官被砍头,她绝不会后悔!
只是可惜她的妮儿才五岁,还没有到过小镇的集市里吃糖葫芦,也还没有背上她缝好的小布包去学堂里认几个字……
想到这些,她悲从中来,目光愧疚又眷念地看着一旁早已吓坏了的妮儿,缓缓闭上了眼。
“想不到你还真的是长公主府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于勉也镇静了下来,“徐将军说你姓孟……你这年岁不像是定安侯,也不是定安侯的弟弟,那你是谁?”
孟溪梧没想到死到临头了,这人还惦记着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既然他废话这么多,那她也同他玩一玩,余光朝身旁的徐青云使了个眼色后,她扯了扯嘴角,朝于勉冷冷一笑:“怎么?被我耍了一通气不过?想打听清楚是谁忽悠了你?”
徐青云自小与孟溪梧一同长大,两人十分默契,接收到她递来的眼色,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在身后打了个手势,他的亲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包围圈,到了旁边一处灌木丛里,搭上了弓箭,箭矢直直地对准了于勉。
对此毫无察觉的于勉也笑了笑,只是眼里并没有多少笑意,半眯着的眼里满是冰冷的光,“不管你是谁,总之你是出自长公主府。既然你到昌平来是特意为了水患的事,那便说明长公主也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
长公主知道了,那多半皇上也就知道了。
如此一来,若是他和他的人被抓住,必然会守不住,从而供出他背后的主子来。也幸好昨夜回府后,他已经快速毁灭了所有通信的纸张和印信,只要今日他能逃脱,那么他的主子也就不会暴露在人前。
“你放了我,我记你一个情。”于勉说完,又指了指一旁神情恍惚的母女,“我也就放了她们。”
“当日你接了她们入城,必然是想对她们负责的,只要你放了我,我不会要她们的性命。”
他还在谈判,可下一瞬,耳边传来异响,一股森然的气势迎面而来,他瞪大双眼,看着一个黑点逼近,待反应过来时,黑点泛着冷光,直直地刺中了他的胸膛,不可置信地低头一看,竟是一根锋利的箭矢!
直到鲜血溢出,染红了他的视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次再也逃不了了。
而孟溪梧和文竹早在长箭射出之时,就从马背上飞扑过去,眨眼间就一手劈晕了禁锢着母女的侍卫。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于勉带着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目光看到于勉胸口插着长箭,艳红的血止也止不住,而他本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顿时就作鸟兽散,可包围过来的士兵不是吃素的,迅速制服了他们。
僵持的局面瞬间被打破,于勉看着被抓住的小儿子,直接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死了个透。
孟溪梧仔细看了看大嫂和妮儿,发现她们没受什么皮外伤,便松了口气,将人交给文竹安抚,又转身来到倒在地上的于勉身旁,探了探气息,发现人已经死了,她抿了抿唇,视线在身后那处灌木林里扫过,又落到了同样蹲下查看的徐青云身上,声音压得极低:“看来,你的亲卫里有叛徒啊。”
第20章
于勉此人,后面还有大用。将他打伤活捉,再仔细审问,必然是能顺藤摸瓜,查找出他背后效忠之人。
毕竟前年那么大一笔修建堤坝的银钱,账目本上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用一些银两打点了昌平其余官员后,其余大半都被尽数抹掉了。
而这笔被抹掉的银两去了哪儿?很明显是他拿给了背后效忠之人。
他这些年来平步青云,怕是也有背后那人的手笔。
只是可惜了。
这么大的一个人证,就这么被人一箭给射死了。
被杀人灭口这种事,也不知于勉活着时,可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
孟溪梧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来,“接下来的事就拜托给你了,至于你的亲卫……有了结果知会我一声就行。”
徐青云自打七年前进入军中历练,就与同年岁的新兵一起相处,而后慢慢有了军功,往上升后,又提了几名一同长大的好兄弟当自己的亲兵。
一起上过战场流血流汗的情谊,他无比得信任。
从他素日给她递来的信纸中描述的种种,她便能瞧出他和亲兵们的深厚情谊。
正因为如此,这会儿那亲兵不顾他的命令,竟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将重要的人证射杀,他怕是难以交差的同时,内心也很是煎熬吧?
孟溪梧轻叹一声,拍了拍徐青云的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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