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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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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日不是故意不给你说的,有点紧急事,出了城,一往一返,颇费功夫,这才没让人递口信儿,你也晾了我一回,我们扯平了。”

“二爷说是便是吧。”

戚钰:“……”

这话怎的听着这般气人?

谢蕴倒不是有意为之。

头一年还成,后来两年,两人独处时,时常讥讽相对,哪怕如今的戚钰纯良,不比那时,但她想起那夜的事,想起尸骨无存的叔父与幼弟,也难免迁怒。

谢蕴深吸口气,唤来丫鬟。

“将二爷的软枕放去外间榻上。”

外头戚钰听见,只以为她是关切,喜滋滋道:“不用,我用不着。”

谢蕴仿若没听见一般,还在交代:“喊二爷跟前伺候的丫鬟来,擦身沐浴,换衣擦药,以及夜里要用的被子,都让她安置好,从前如何伺候,现在亦如此。”

问月微微发愣的瞧她,“娘子……”

“去吧。”谢蕴打断道。

方才还喜滋滋的人,顿时蔫儿了吧唧的趴在榻上,等得丫鬟出去,屋子里只剩他俩,他方才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谢蕴拿了本书翻开,淡声道:“二爷这话讲得没道理。”

“如何没道理?你不喜欢我带回来的蒸子鹅,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菜,你也不关心我,我被兄长行了家法,你问都没问一句”,戚钰越说越难过,还有些委屈,“我们都结发为夫妻了,你却随丫头们喊我二爷……”

谢蕴被外间那人搅得看不进去书,语气不耐道:“那你觉得当如何?”

“至、至少唤我一声夫君……”戚钰抠着榻上锦缎刺绣花纹,小声道。

谢蕴唇角勾着一抹讽笑。

她自小学规矩,又如何不知晓,出嫁当唤夫郎一声郎君?

只是那人的话犹在耳边。

他笑得淡薄,眼神锐利得似是要扎进她心底,轻飘飘说了句:“我倒是不知,自己是你郎君。”

谢蕴不记得那日之事了,倒是记得听得这话时的难堪,以及敞着的门口小厮投来的那一眼神色。

谢蕴敛起眼底神色,半晌未翻得一页书。

戚钰没等到她开口,心底堆满了失落。

心想:若是他昨日没出城,她是不是就不会这般不待见他了?

木芙蓉的屏风相隔,静默半晌,谢蕴进了湢室沐浴。

戚钰房里伺候的丫鬟进来,作势要替他擦洗。

手还未碰到衣角,戚钰便躲开了,冷着脸道:“出去。”

丫鬟一愣,惶惶然的退下了。

小半个时辰后,谢蕴沐浴出来,像是没瞧见他一般,径直入了内室,坐在梳妆镜前通发。

戚钰心里嘟囔许久,终是轻咳一声,神色不甚自在道:“我不舒服。”

“问月,去替二爷请大夫来。”谢蕴朝外唤了一声。

“是,娘子。”

“不、不用!”戚钰又急急道,额头抵着手臂,露出的一截脖颈染上了一层绯色。

谢蕴朝他瞧了两眼,与问月摇摇头,后者识趣儿的退下了。

她起身行至榻前,未弯腰,只是垂着眸子问:“二爷可是要出恭?”

瞬间,戚钰脖颈绯色更甚,连着耳根都烧着了一般。

他声音闷闷:“我身后疼。”

谢蕴瞧着他这般模样,忽的心软了两寸。

她虽是不愿承认,但委实对三年后的戚钰有所怨怼。

可此时趴在榻上,言语委屈的人,与那时所去甚远。

三年间,不只是她变了,他亦然。

她伸手,道:“袍子解了吧。”

葱白指尖附上他的衣襟,戚钰垂眼瞧着,忽的问:“你还气吗?”

那一瞬间,一股酥麻感自尾椎窜了上来,谢蕴头皮发麻,眼睛定定的看他。

但不是。

他眸子里的清透,是三年后没有的。

不是那个他。

他也不知,她芥蒂疏远的真正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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