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济脸色一变,“自然不是!她是自觉有愧,服毒自尽的!”
“放屁”,戚钰粗俗骂,语气淡薄道:“本将军与她相识十几载,此人蛇蝎心肠,最是不知内省,更别说是自觉有愧这种鬼话了,乌尔济,这仗打便打,推个女人出来,栽赃这莫须有的罪名,与你同为男子,我都觉得丢脸。”
乌尔济一张脸涨红,目眦欲裂的瞪他,“你!你们郢朝人才虚伪!”
戚钰双手一摊,目光磊落,“我方才所言句句为真,你敢将你方才说的话发誓?若是骗人的,那便让苏和乌日永坠,你们北霜人尸踏马下,夜夜哭魂。”
苏和乌日是北霜国的神佛,戚钰这话一出,在场的北霜国人顿时神魂巨变。
乌尔济咬紧牙关,目光阴鸷。
眼瞧着要动兵戈了,使者见状道:“既如此,便将德容公主的尸首送来,我们请仵作验尸,届时便自有分晓。”
乌尔济抬手一摆,喝道:“烧成灰了!”
戚钰不屑道:“心虚吧,晚上睡梦中,她来找你了吗?别急,等今日我给她烧些纸钱,定会叮嘱她晚上去寻你。”
一张嘴淬了毒,使者头疼。
出来前官家还交代,若能以礼,便不用兵。
照如今这架势瞧,戚小将军恨不得将他们北霜王庭一把火烧个干净。
乌尔济也不遑多让,那眸中恨意,怕不是做梦都想炸了他们的玉门关。
和谈自是不成,德容公主生死也没见着。
夜里,子时。
一道长声划破夜空,整兵待戈的众将士瞬间惊醒。
营帐内,戚钰一骨碌翻身坐起,心里骂乌尔济,莫不是梁青瑶当真晚上去找他了?
心里嘀咕,动作很是利落,将银甲迅速穿好,手握长枪出了营帐。
“将军,狄人攻城了!”长随迎面走来,语速飞快的禀报。
戚钰‘嗯’了声,面容沉肃,大步流星的入了张将军主帐。
帐中灯火通明,几位将军先后到。
一张舆图铺在案桌上,张将军正调兵遣将。
“将军,我可率十三卫做先锋。”戚钰自告奋勇道。
张将军想也不想的摇头。
哪敢放这祖宗当先锋?宁可他一把老骨头亲自披甲上阵去!
“将军,末将愿意带一卫充当先锋,二三卫由其他两位指挥使大人分率,开右翼左翼,戚将军率十三卫断后。”
一卫的指挥使而立之年,少年时便随父上阵杀敌了。
戚钰也有些自知之明,不论是他,还是十三卫,都敌不过一卫,知对方差遣妥帖,此时也不争抢。
张将军思忖片刻,将右翼左翼,换了守城将军带着青州兵马去,平素磨合多,此时战场上最知该如何配合对方。
至于戚钰,率十三卫给一卫断后。
稍片刻,大军出城。
狼烟照亮了半边天,厮杀声震耳欲聋。
有温热的东西洒到了他脸上,戚钰不及抬手擦去,一招回马枪,干脆利落的收了身后欲要偷袭他的人头。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冷峻,却是燃着鲜血与杀戮。
他两年前第一次上战场,做了半个月的噩梦。
到处都弥漫着狼烟,流着鲜血,尸骸遍地,每一脚下去都能踩到人,手,脚,后背,胸腹……
断肢残骸,哭嚎声,充斥着梦境。
如今,他已经不会再做这样的梦了。
手中银枪被握得温热,掌心发烫,瞧着那洒出的血,却是凉的。
玉门关不会破,狄人不会入关内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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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十月,草木青郁。
谢蕴已回来两日。
王观之事,叔父在信中未曾细问,谢蕴只当老头儿稳得很,谁知此次回来,她却是被抓着,将王观做的好事讲了个彻彻底底,说得口干舌燥。
谢萱原听说她回来,立马回了娘家,一见这兴师问罪的架势,偷偷溜缝儿跑了。
吃过一盏茶,谢蕴刚歇口气,却是听叔父幽幽问——
“你呢?”
谢蕴心里一跳,面上却稳得很,目光澄澈疑惑,“什么?”
“上回你来信,可没说十月回来。”叔父目光炯炯的瞧着她,“这才多久?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怎的,躲那戚二郎呢?不与他好了?”
谢蕴面上跑过些窘迫,煞有介事道:“与他无关,是我梦见了祖父,想祖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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