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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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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用棉布把小山的手掌断口处包好,阿莫他们就背着小伙子冒着雨冲回村落里, 若是?赶得急, 说不定还能保下命来。

溪水村出事的是?石刚,麦子记得去年冬日?里, 帮她熬姜汤的乡亲里就有他, 年纪不过三十岁左右。

转眼,就奄奄一息的躺在这里,血喷洒了一地。

这刀口捅得极深,槐花只能暂时止住他身?上?的血, 而石刚因为这一番折腾,硬气的脸也一直抽搐着不停, 咬住牙不敢乱动?, 疼得连开口说话都变得十分艰难。

“石老, 把俺放下吧……再晚官兵就得追上?来了。”

石刚强撑着说完这句话, 就昏死了过去, 脸上?也烧的通红。

这时, 麦子和小草也把板车腾了出来, 用油布支了个棚子挡雨。石大山和田户才合力把石刚抬了进去。

看着昏迷不醒的兄弟, 田户他们忧心如焚,却又毫无办法, 只能期望石刚像槐花所说,能挺过这次高烧。

他们不想再失去一个兄弟……

村民们一言不发挑着行李, 队伍里时不时响起悸人的哀恸,麦子她们小心翼翼的推着石刚的板车,开始冒着雨赶路。

官兵煮在锅里的芋头都被大家装走,用来路上?充饥,那些甲衣佩刀,也全被村民们通通扒光,只剩下阴森森的尸体躺在空地上?,身?无一物。

……

这种平静直到?队伍里出现一个插曲。

“用针线缝?能行吗?”槐花有些惊恐,但也没有露出反对的神色。

麦子一脸沉重,没有无菌线,没有抗生素,消毒环境,这种外科缝合方式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石刚的肚子虽然被捅破,但是?内脏却是?完好,如果用针线缝合好……

也难逃一死,死之?前还要让石刚受这样一番折磨,麦子犹豫不定。

看着板车上?石刚昏死的面容,想到?这也可能是?他活下来的唯一希望了,平静的开口道:

“能活下来的机会很小,伤口化脓,会死,取线时,一但没挺过去,也会死。”

听到?近乎残忍的对话,不少人心里如同刀割一般。

刚子同他们相识生活了几?十年,若是?没这次灾荒,没有这同路的情谊,他们也不会这么难受。

槐花抿着嘴,她对田户他们说,挺过高烧说不定能活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么重的伤,就算是?她祖父拿最好的药出来,也不一定能救活。

这时,麦子身?旁传来一个苍老坚定的声音:

“给刚子用,能不能活是?他的命,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死了。”

石老神情恍惚的站着,仿佛那话不是?他说的,老头经过这么一事,头发又白了不少出来。

听到?石老发话,溪水村的人立马停了下来,飞速的帮着麦子搭棚子烧热水,天?上?的水哗啦啦的往下泼,溅的泥浆四处翻飞。

初八他们则是?先?行回了峡口,给冼云他们报个信。

麦子用开水把针线棉布煮沸,将空间里的凉白开倒出来,至少把干净卫生做到?了最大限度,清洗完石刚的伤口处,再让小草持针线进行缝合。

小草细心手稳,她来动?手最为稳妥。

“石头,缝这么宽行吗?”小草用手比了比宽度,见麦子点头,便对着石刚腹部的伤口开始上?手。

眼瞧着那针轻松穿进皮肉时,这种钝肉感直直扑面而来,才缝到?第二针,石刚就疼得从昏死中清醒过来。

大山春树壮子大头四人,各自用力按着石刚手脚肩处,生怕刚子乱动?打断了槐花她们治伤。

石刚疼得迷迷糊糊,只能看着田户的嘴一张一合,还有石头在一旁问着他什么话,他也只来得及说出“救我!”两个字,下一秒又昏死下去。

看着石刚在昏迷中也是?一脸痛苦,即使这样,他也挣扎着想要继续活命。

麦子定下心来,把火把调了调位置,尽量给小草打着亮光。槐花在一旁舂打着药草,待会她给石刚的伤处敷上?这药,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等小草缝合好,那线已经留在了肚皮上?,槐花小心的给石刚敷好药,总共就花了半个时辰。

等他们赶上?杏花村时,已经到?了天?亮时分,雨也停了下来。这么一场大雨,正好能把他们逃离的路线痕迹覆盖住。

如今天?晴,也更适合伤员们去养病,刀剑无眼,村里不少人都受了刀伤,阴雨天?容易化脓流水,一但不察,发了热疾,死亡的利刃随时都会悬在众人的脖颈上?。

这也是?这些日?子,老天?爷唯一给他们的优待了。

接下来,就是?换药,赶路,等他们连着爬下了几?个山峰后,石刚竟然奇异的好转了起来,伤口处只是?轻微化脓,槐花敷完药也迅速消了下去。

之?前在亭哨时,看到?刚子这么重的伤势,加上?前两夜也一直昏迷不醒,连粥都喂不进去,村民们几?乎以为刚子要替他们去见先?老爷了。

如今,看到?刚子早上?被疼醒之?后,猛灌了两碗粥,精神也逐渐恢复了过来,村民们这才松了口气。

能吃是?福。

如今的石刚只是?看起来面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偶尔还能跟田户他们说说笑笑。比起之?前昏死时的毫无知觉,这简直就是?神迹。

就在大家都以为石刚福大命大时,躲过此劫时,到?了下午,石刚嘴里就开始呢喃着腹中疼痛,等槐花熬好药,他服完睡下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翌日?,天?上?蓄起了厚厚的乌云,昨晚的闷热,石刚病情的突然恶劣,都预示着这场雨来得不详,伴随着砸在棚子上?的硕大雨声,石老怎么叫石刚也没了反应。

老头佝偻的身?子更弯了一些,眼里残存的希望被这突如其?来的风雨彻底给磨灭了。

到?了正午时分,天?空大地间,已是?暴雨闷雷,白日?闪电。麦子站在石刚旁边,探了探鼻息,进气多出气少。

身?体上?的体征渐渐消亡,只有残留的体温还证明着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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