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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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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面对茫然不可知的过去及未来,她绝对会比她哭得更凶,也许还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允泛见到月烈夫人也跟著她一起难过,连忙忍住悲伤,擦干了眼泪。

“对不起我只是──”她哽咽地想解释什么。

月烈夫人摇摇头,微微笑道:“不用解释,真的,我都了解。”

“谢谢。”

这是她唯一所能说的了。

“别这么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你的身子养好,很多事情都可以慢慢来。”

“嗯。”允泛顺从地点点头。

喝完汤药,月烈夫人将瓷碗交给丫鬟。

“再睡一下吧!你需要好好的静养。我到大厅去了,有什么事情,让小青来叫我。”

允泛躺了下来,微笑道:“好。”

替允泛拉好被子,月烈夫人便退了出去。

看着月烈夫人退出房间,允泛努力在空乏的脑海中搜寻些许蛛丝马迹,至少,必须想起萦绕在她心头的那张俊脸她直觉这对她很重要,失去了一切记忆,就唯独记得他,他应当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然而。不管她多么努力,那张脸始终只瞧得见隐约的轮廓,她想要再走近一点瞧,却怎么也无法再接近了。

“求求你告诉我你是谁好吗?”

允泛在心底喊著、喊著,苴到声嘶力竭,无法抗拒疲倦而沉入梦乡。

即使他失去了最珍爱的宝贝,天地也不会为之变色,日升日落不曾休止,时间更不曾因此而停顿。

了不让自己痛苦,忽必烈几乎是拚了命不让自己闲下来,从早到晚有讨论不完的国事;堆叠得如山高的奏章,他一天就全部批完;亲自视察水运工事、亲自校阅怯薜军,从早忙到晚。

夜晚的来临,对他而言就像梦魇,子时之前,他绝不就寝;子时之后,他藉著性爱的发泄来忘却一切。

人生对他而言已经了无意义,只是重复著日复一日的相思与折磨。

十天了,他找不到允泛。

他甚至不敢踏进水月居,只怕熟悉的景物,会让他跌进痛苦的深渊,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与心碎。

此时,他站在西苑中,凝视著原是昆宁池的大片花田。

雷季渊下令填平昆宁湖,因为他不想让忽必烈触景生情,更不想让他有追寻季允泛而去的念头。

伤痛是忽必烈挥之不去、形影相随的色调,随著时间的流逝,不曾沉淀下来,只有更形?锢某稍帧?

“为什么不回到我身边来?允泛,为什么你不回来?”

忽必烈对著空旷的西苑仰天狂吼。老天,这种相思的煎熬,究竟还要折磨他到何时?

他再也受不了了!

忽必烈冲进马房,在小厮瞠然的注视中,迅速跨上一匹马儿,往北苑的玄福门奔了出去。

“皇上!”小玄子公公脸色大变,叫道:“快通知太后与睿王爷!”

“是!”允泛来到月烈家已经满十天了。

这十天当中,她除了养好身体之外,关于她过去的事情仍然想不起来,甚至在她脑中盘旋,一直想看清楚的面孔也未能如愿。

难道难道今生今世她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吗?

月烈夫妇对她慈祥可亲,甚至托人打听她夫家的下落,但是始终没有下落;他们甚至告诉她──如果她想不起过去的一切,也找不出她的夫家,那么他们欢迎她永远住下来。

允泛微微一笑。

她真是幸运呵!不是吗?

她不知道过去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但是,若不是有一段充满是是非非的过往,她怎么会落水?

此时的她非常幸福,她喜欢这样平淡的日子,也许──上天要她大难不死,却独独失去了记忆,就是要她重新开始吧?

唉!不多想了。

从袖中抽出一只短笺,上面写著几味药草的名称:仙鹤草、香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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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半夏、海芙蓉。

三天前,月烈夫人出现了类似气喘的症状,但是请了大夫看过,服了几帖药之后,仍没有好转的迹象。

昨晚月烈夫人再度发作,她出于本能的为她把脉,并从脉象中证实了自己的猜侧──那不是气喘,而是胸口气闷而引起的呼吸困难。

她很快的到种满白药就是‘桔梗’的花园剪下一把,将主根部分加上甘草煎水。让月烈夫人服下,不一会儿,月烈夫人便顺了气,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大家──包括自己,对于她所具备的医理常识感到惊讶,虽然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却在无意中发现自己竟然对病理、药草有非常深刻的认识,难道自己是个女大夫?

但,可能吗?

据月烈老爷所说,她被河水冲上岸的当天,身上穿的衣裳是罕见的珍贵布料,若不是出身于世家大族,就是巨商富贾,若是生长于这样的家庭,何来这些药学常识?

这个事件勾起了她一点点回忆,虽说是回忆,却也不十分清楚,严格说来,那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而已。

依稀仿佛她想要救一个病人,一个生了重病,几乎是绝症的病人,但是,她想不起来是谁,莫非──是常常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个人吗?

不行头好痛,真的想不起来了。

允泛揉揉额际,抱起刚剪下来的药草,准备转移阵地,到河边洗去泥沙。

虽说已经进入初夏时节,但是因为山林中有大片浓荫,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晒得头昏。

将药草放在一旁,她用手掬起一捧清泉,放到唇边啜了一小口。

那水的滋味非常?踬?拭溃?钍屎嫌美磁莶枰约凹逡你

她脱下绣鞋,露出白皙的莲足,蹂进水里。

河水冰冰凉凉,顿时暑气尽消,十分舒服。

允泛一时玩心大起,她拉一起了裙摆,用力地踩起水来。

霎时,水花四溅,淙淙水声伴随系在足踝上清亮的银铃声,悦耳又快意。

赤裸的莲足踏著河边的石头有些发疼,但是一旦停下来后,她发现其实满舒服的。

允泛激起的水波,使得放置在一旁的药草一枝枝地顺水漂离岸边。

“啊!我的药草!”

允泛连忙涉水过去捡拾。

那些药草可是她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采来的!她可不想做白工。

药草漂离得越来越远,允泛伸长了手也构不著,一个心急,没注意到河底光滑的鹅卵石,她栽进水里,弄湿了一身。

幸亏岸淹水不深,及膝而已,所以并无大碍,不过,她跌得很痛倒是真的。

允泛有些丧气。

“我不追了。”

再追下去还会发生什么惨事,那就很难说了。

允泛七手八脚地从河里站起来,正要往回走,却听见一阵快绝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地奔来。

“这地方人迹罕至,怎么会有人来?”

这里没有郊道,除了月烈一家之外,就没有其他住户了。

才这么想的同时,一匹高大骏马便飞奔过来,像一阵狂风般掠过她的眼前。

“哦,是要上山去吗?”

大概是猎户吧!

念头才刚转完不久,那匹马却猛地停下来了,马儿扬蹄嘶鸣的声音吓了允泛一跳,然而,真正教她震撼的是高踞马上的男人!

在两人眼眸交会的瞬间,允泛像是被一阵急雷打中般,脑中轰然一响,什么也没办法思考,只能怔怔地望着那个俊挺无伦的男人,毫无抵抗能力的被他盈满深情、激动、震惊的琥珀色眼眸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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