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种被撞见自己和男人在野外交合的羞耻，加上被否定的不悦，以及从未经历过兄长的责骂引起的任性，夏清的脑子确实有点进水了，他抱起了膝盖，缩在了刚刚和那个人做爱的大树下，夏启对着他疾言厉色地骂，又说了好几次要阉了那个畜生，他就不管不顾地开始大哭，边哭边说：“你要是敢阉了他，我就死给你看！我就是特别愿意让他弄，我喜欢他来糟蹋我嘛，本来第一次就是我自己诱他来奸我的，他没忍住而已，关他什么事，你做什么要骂他嘛！是，他不温柔，不怜惜我，一见面话都说不上几句，可我爱他，只要他这辈子都只日我一个人就行了，他要怎么玩我都乐意！”

说完，还没等夏启回应，夏清就把头埋进了臂弯里，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大哥你打我，就为我有喜欢的人，你就打我……呜……我不要你管，我们本来就可以成亲了，你骂我又怎样！我就是要给他玩！就要！”

在村子里双性体的处境艰难，活得战战兢兢的，有些双性体不小心暴露了且被他的男人强暴后还怕那人说出去，怕很多东西，怕那男的去向宗祠要求成亲，怕被剥夺了社会身份只能与人为妻，怕被勒令担负起天职不断为他的男人繁衍子嗣，怕要一个接一个孩子去生，甚至为了让占有他的男人保持沉默，以身体做贿赂，不肯成亲却暗地里一直陪那男人睡觉的也不少。

可他们家不一样，夏启的父亲和爸爸是恋爱而结合，彼此相爱尊重，他们家还是罕见的男性主内，双性体主外，他的爸爸事事皆以他的父亲为尊。而他和纪之明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纪之明对他占有欲很强，却没有把他当生育工具看待，对他的爱意很深很深，在这种环境下，夏启总认为他和弟弟是父亲的孩子，他们光明磊落，他们家的双性体是特别的，是游离在村子里自私卑鄙的规定之外的，永远不需要经历那种践踏人的事。

现在弟弟的一番自甘下贱的言论，听来似乎是他上赶着去贴了那男人，夏启的认知被颠覆了，他怔怔地看着纪之明，竟流露出了少许无助。纪之明的心都完全揪起来了，他捧住了夏启的双颊，亲了亲他的鼻尖，柔声说：“乖，不要烦，带夏清回去吧，他也十八了，把事跟岳父说清楚，要把他给那个男人还是要让他们分开，这个由岳父和岳母做主。”

十八岁！这混小子才十八岁！夏启握住了拳头，明显是在压制着自己的脾气，过了半晌，在纪之明的安抚下他平静了些，等夏清的哭声消停了，他就盘问起了夏清，冷冷的：“那个男的是谁？家住在哪里？几岁？是不是哪儿来的光棍？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