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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岫柏一怔,他身后的小厮也瞬间绷紧了身体,垂下头叫人看不清神情,但愈发显得恭谨。

沈缜却不再多说,转而邀周岫柏道:“周公子可愿喝茶?我这里有些许不错的茶。”

周岫柏敛下起伏的思绪,自然顺应:“柏有口福了。”

两人便一同往大堂一侧的厢房中去,周岫柏跨进房中才发觉,此处应当是书房。

屋中左侧有两排书架,陈列着不少竹简和纸质书,打眼看过去有“论语”“列国通鉴”“四海游记”等。挨着书架,放了一张及人腰的案桌,上有宣纸笔砚,尚未拆封。

沈缜注意到他的视线,解释道:“那些是这宅子先前的主人留下的。我搬来不久,也没怎么收拾。这边才是我常用所在。”

“原是如此。”

周岫柏应。

也对,坐轮椅的人如何用得上那么高的案桌?

周岫柏看向右侧,更加了然,这般同寻常人家不太一样的摆设才当是。

依窗而设,一张比膳桌稍高一点的案几上置了整套茶具,亦有香炉,沈缜驱着轮椅到一边,示意周岫柏在另一方就坐。

那边是一方带靠背的长宽凳,铺了软裘。

周岫柏坐下,不由思量,此处一看就是招待客人所在,这神秘莫测的女子,她的客人是谁?救下那姑射,真是无意为之?

可若是有意,她如何知晓在那夜会有人逼得姑射自秦楼逃脱?又如何料得姑射会逃往那处巷子?

心下这般想着,周岫柏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一派温和的、很难让人不生好感的笑意。他望向窗外,院中景色尽收眼底,但见梧桐高立、假山明秀,又有流水绕小堤,便目露几分赞赏,收回视线看对面的人,感慨道:“阁下很会选地方。”

沈缜弹了弹香灰,燃炉煮茶:“是江陵甚美。”

周岫柏顺着她的动作看纸包里的褐色茶叶,细辨了辨,饶有兴趣道:“这是蜀州那边的云顶小针?”

“嗯。”沈缜不意外他会认出来,“周公子可喝得惯?”

周岫柏笑:“柏极爱。”

他又再三看了搁置在一旁未煮的茶叶,眼眸微眯,口中随意道:“阁下的云顶小针,好似不是种茶人所种?”

沈缜手上动作不停,似乎并未发觉他话里的试探。只答:“周公子好眼力。这是从山中采来的茶。”

果然。

周岫柏心下暗道。

蜀州北,有好茶,名为云顶小针。顾名思义,此茶长在被云雾缭绕、极险峻的山峰之上,主要产地就是剑阁山。

因量少又滋味极美,这种茶往往供不应求,但剑阁山峥嵘崔嵬,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丢掉性命,许多采茶人都不敢冒险,而是转为求种自己种植。

不过,人为种出来的云顶小针,叶小,更苦,远远比不得野生的滋味。

而每年唯一一点的野生云顶小针,大多被当作贡品进了乾国宫中。周父作为乾国二品官,被赐过一些,周岫柏跟着才尝到了味道。

那么,以此茶待客,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到底是什么人?

周岫柏手指无意识摩梭着袖口,陷入沉思。

在他对面,沈缜刚刚分好茶。

将瓷杯推向周岫柏,沈缜敛去眸中笑意,漫不经心开口道:“前几月我路过蜀州时,曾偶然助当地一富商解决了点小麻烦,他请我此茶,我喝着很是喜欢,他便送了我些。周公子尝尝看,若喜欢,不若带些回去?就当耽误周公子这两日的歉礼了。”

周岫柏一怔,却也没推辞。爽快应下:“哪需要什么歉礼。不过柏确实馋此茶,就觍颜一回,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抿了口茶展眉,看沈缜道:“听闻蜀州北多峻山,道路难通,阁下怎地选那里来?”

蜀北而来?

沈缜眉毛微挑,端茶小啄,衣袖挡住了她唇边的笑意。

她可从来没说过她是自蜀北而来的。

这大家子弟,怎么说话句句都是试探。想知道什么直截了当一点不好么?这样聊下去得多久才能结束。

沈缜揉了揉眉,化开眉心染上的倦意。

思及答应丛绻的早点回去陪她吃饭,沈缜也不欲再与这人兜圈子。

她放下茶杯。

“我从哪里来,或许不是最要紧的。”

沈缜抬眸看周岫柏,似笑非笑,“周公子,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姓甚名谁,来江陵做什么?对你家可有威胁,又为什么出现在那夜的小巷?”

第3章 博弈博弈

周岫柏一愣。

片刻后,他展颜笑出来,与先前相比,这笑要真切了许多。

“是。”他说,“我来此的目的确实如阁下所说,大差不离。”

坐直身体,周岫柏郑重拱手一揖,“请阁下为柏解惑。自然,阁下若有想问柏的,柏亦知无不言。”

沈缜定定看他一会儿,然后垂眸笑起来。

她温声开口:“不必拘谨,周公子。我确实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但不是想窥探什么秘密。”

周岫柏眨眨眼:“阁下请讲。”

沈缜便道:“在江陵住了半月,我听闻周公子是饱学之士,又具仁义之心,曾见寒冬街头乞儿落泪,之后开设育孤堂,救治无家可归者众,可为真?”

周岫柏脸色微红,轻言:“育孤堂就在南巷,想必阁下已经看过。”

“的确。”

沈缜颔首,视线望向窗外,日光洒下,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

“那如此仁义的周公子,对上数千百姓无辜惨死、忠臣义士被冤被杀,会作何想法呢?”

周岫柏悚然一惊。

“阁下何意!”

沈缜回望他,悠悠答:“柳堤案。”

室中一瞬寂静。

周岫柏眸中情绪翻涌,额角都绷出了几根青筋。

他好半晌方沉声答:“这就是阁下来江陵的目的么?”

沈缜笑,抬手举杯,虚虚一敬。

“昔日此案发时,柏与家中人...”周岫柏顿了顿,想起女子之前的直白,硬生生改口,“阁下想翻此案?”

沈缜不答。

但周岫柏也并非非要一个答案,他顺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摩挲袖口,若有所思道:“阁下也猜测秦楼背后的主人是端王殿下?”

话到这里,才算把一切挑明了。

周岫柏看着面前的女子,隐隐明白了她的目的,但又不太理解。

“据柏所知,端王殿下似乎并未与阁下这般大能有纠葛?”

“是不曾。”沈缜看他,语气带上疑惑,“可他害数千人惨死,难道不该付出代价?”

“......”

周岫柏沉默。

良久,他面有愧色,拱手道:“是柏狭隘,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缜摇头,给他添了一杯茶,随意一般道:“周公子如玉君子,何必自谦。只我听说,令弟多不法?”

周岫柏浑身一震。

须臾,他收拾神情苦笑道:“二弟他......”

话卡在了嗓子里,周岫柏一时不知怎么说。

若是对别人,他自然会道家中管教不严或周岫庭少时也颇为凄惨。但对这位来历不明的神秘人,从刚刚的短暂接触来看,周岫柏知道她不愿听这些没用的话。

坦白讲,他作为亲兄长,当时知道周岫庭做了什么后,也深恨竟有此等恶行,不耻与他同姓。

伙同江陵纨绔强闯秦楼,意图给姑射下/药/轮/奸,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么?

若不是那夜周岫柏兴致上来想找几个弟弟谈天,只怕还被蒙在鼓里!

然而等他急急忙忙赶到秦楼,方知姑射从小门逃掉了,来不及松一口气,又知道自家不成器的弟弟下令护院们去追,追到者可先折辱人姑娘!

周岫柏差点缓不过来气,马不停蹄带着亲随去找他们的去向,但最后却只找到了一群吓得屁滚尿流的护院。

再往后,就是护院说神秘人和白狼群,周岫柏派人暗查江陵城,最终查到这座半个月前被买下的宅邸,然后递上拜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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